“東營微文化”為東營市作協(xié)重點扶持文學公眾號。平臺宗旨:體現(xiàn)人性本真,歌頌人間溫暖,傳播正能量......關注微信公眾號“東營微文化”,每天推送有溫度的文字!
文、圖/薛繼國 編輯/任曉娣
萬噸巨輪夜間在海上航行遭遇船舶碰撞時有發(fā)生。
2010年5月某日,香港籍(香港是自由貿(mào)易港,歷史原因,船舶注冊為港籍后,可較為便利地航行和停泊世界各地港口。) “吉友”號貨輪航行到福建東山島附近海域時遭遇碰撞船體進水,被迫擱淺。當時,按照出境入境邊防檢查條例規(guī)定,港籍船舶在非對外開放水域靠泊,需要接受邊防檢查站駐船監(jiān)護。為此,我?guī)ьI兩名戰(zhàn)士,由岸邊蹲上舢板再轉(zhuǎn)乘小渡輪經(jīng)過半小時航行來到波濤涌動的貨輪擱淺深海區(qū),登上這艘十萬噸級巨輪,負責查驗海員護照證件、執(zhí)行船舶及人員安全監(jiān)護任務,體驗了一把海員的生活。
輪船上二十多名海員多數(shù)屬于江蘇和湖南籍,有幾個菲律賓籍的水手,大家交流倒也不存在語言障礙。而他們卻很少主動搭訕講話,我知道海員們心情壓抑,都在焦急等待海事局船舶打撈作業(yè)及申請辦理《離船證》返程手續(xù),也不便輕易打擾他們的寂寥節(jié)奏。
輪船的機械動力系統(tǒng)至關重要,即使有的貨艙進水也不能熄火斷電,底層機艙里油電機械設備必須保持24小時正常運行。出于禮遇,船方騰空海員生活區(qū)的第五層(船體最高層)一間屋給我們休息起居。登輪執(zhí)勤監(jiān)護白天很累,晚上想早些入睡,但“嗚嗚嗚……”的馬達轟鳴聲仍吵得我難以安然入睡。當?shù)诙煸绯縼淼郊装迳蠒r,遇到蓬頭垢面神情呆滯的錢姓船長。他說昨晚船舶被深海暗流推動移行了近一海里,船頭也轉(zhuǎn)向了。盡管大副沒有睡覺一直在盡職指揮,使船身保持著平衡,十萬噸重的貨物再加上船體自身重量應該夠重的吧,但在浩瀚的大海里,它卻像空中飄落的一片樹葉般身不由己……
第二天傍晚時分,勞作一天的海員們陸陸續(xù)續(xù)回到大廳休息室,除幾個年青水手偶爾湊局打牌或是打打乒乓球外,大部分人則抽上幾支悶煙后,鉆到各自的房間休息。
夜深了,幾個值班水手偶爾踱到大廳來交接班次或是休息一會兒。廳內(nèi)櫥柜上擺放著一臺冒著“雪花”的電視機,櫥柜下羅列著些許光盤影碟,可能是年久的老片了,絲毫引不起他們的觀看興趣。
隨著科技進步,信息應用越來越廣泛和方便。這艘巨輪上,除船長、大副是六十年代出生的外,其他海員都是七、八十年代的人。他們頭腦靈活、思維敏捷,擅長運用科技手段與外界溝通。每當從生活區(qū)走廊經(jīng)過,總能聽到從他們各自房間傳來QQ上線、電腦鍵盤清脆敲擊和手機通話時的“嘀嘀嘀噠”聲……
由于輪船意外拋錨在深海,再加海上風大浪急,小渡輪靠泊巨輪非常困難。如果渡輪機長操作失誤或登輪人員手抓纜繩不緊、腳踩懸梯打滑,登輪人員很有可能被夾傷在兩船體之間或掉入海中。受這種種惡劣因素影響,海員登陸次數(shù)受到限制,船上的肉食、蔬菜和副食生活物資逐漸匱乏。日常洗漱飲用淡水供應不足,所有人員不得不集中到一樓(層)廚房提取生活用水,輪到我排隊時,就會像“貓洗臉”一樣胡亂抹兩把匆匆收場。
午餐時往往是三菜一湯,與其說是“湯”不如說是“水”更恰當,因為鍋里實在看不到什么配料。兩份青菜外加一根臘腸,就算是“打發(fā)”完畢。晚上帶領兩名戰(zhàn)士與海員們圍坐在餐廳吃包子,當然是素餡滴,一名戰(zhàn)士咬了一口,嫌棄不好吃,便順手把剩下的丟進了垃圾筒。這一舉動自然逃脫不過我的眼睛,在困難和災難面前還會出現(xiàn)這一幕,令我驚愕憤怒深感不齒。我不由熱血上涌、臉頰滾燙、嘴角顫動,強壓怒火命令他撿起來,沖洗一下放到一邊。霎那間,我頭腦里有N多種方法要懲罰他:立馬吃掉剩包;向大廚致歉;撤換下船或告訴他的排長(當時我是業(yè)務干部,不負責戰(zhàn)士日常管理),然而理智提醒我,這是在深水區(qū)的船上,疾風暴雨的批評他可能接受不了,如果棄船跳海豈不因小失大。境遇不同,人的心理承受和期許能力是不一樣的,記得當年讀軍校時,一中隊干部就要求我班陳姓同學吃下沾滿煤灰的饅頭皮。我冷靜下來,決定事后再找這名戰(zhàn)士談談心。
駐船第三天,錢船長情緒有些失控近乎崩潰,指揮施救頻頻出錯,被船務總公司強行撤換下船。臨別前才知曉,他是江蘇揚州人,自去年十月份出海,航行于四大洋八個月一直沒有回過家。這次完成任務本來想回家休假,卻發(fā)生碰撞的意外事故。同船的幾個被海風吹熏得臉龐黝黑的海員則表情凝重,他們說最大的痛苦不是與家人離別,最怕的是經(jīng)過紅海與阿拉伯海之間時遇上手握刀槍的索馬里海盜。但是,現(xiàn)在不怕了,我們的祖國強大了,中國海軍遠洋艦隊遠征索馬里海域,執(zhí)行護航任務,讓他們的心里有了主心骨!
駐船的日子漸漸遠去,眼里高大上的職業(yè)并非想象中的美好。憶往昔歲月以鼓勵自己踏實走好腳下路。
作者簡介:薛繼國,山東利津人,軍轉(zhuǎn)干部,就職東營區(qū)。以文會友,希望得到朋友們的指教!
東營微文化編輯部
顧問:陳謹之 橄欖綠 魯北 清泉
主編:郝立霞
副主編:張永君 郝立新
編輯:張旋 任曉娣 呂娟娟 文姐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