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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
作者丨張?zhí)m閣 攝影丨旅途
每個人都不容易,我的妻子也是這樣。
她是一名幼兒教師,天天跟孩子打交道。在外人眼里,幼兒教師是個好職業(yè)。是的,年輕人干幼兒教育工作,精力充沛,快樂無限。隨著年齡的增長,情況就不一樣了。聽她說,她今年教大班,班里近40個孩子。現(xiàn)在孩子特別聰明,5、6歲的年齡,智商已經(jīng)很高,知道的事很多。有些青年教師不如班里孩子腦子轉(zhuǎn)得快,更甭提中年教師了。班里孩子大多數(shù)很聽話,生活習慣也很好。有極少數(shù)孩子與眾不同,多動,太調(diào)皮。拿午休來說,班里有兩、三個中午不睡覺的孩子,能攪得全班不得安寧。安分的自己在那里玩,不安分的會不斷地騷擾四周同學,不斷地有孩子跟老師打報告。每次中午值班,她總是疲憊不堪。下午下班回到家,躺在沙發(fā)上就不動了。我回到家,她朝我擺擺手,示意她累了,不要出聲。每當這時,我心里都很難過。只能把內(nèi)心的酸痛化為做飯的動力,悄悄地鉆進廚房,心想:家務可以幫著做,而苦卻不能替她受。
那次,她回到家里,眉飛色舞,喜笑顏開,與往常不一樣。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就問:“發(fā)精神文明獎了嗎?還是買彩票中獎了?”她說:“今天我們班那兩個中午不睡覺的孩子沒來,終于能消停一下!午間清凈當然心情好,干起活來也輕松了許多?!笔前?!面對近40個孩子吱呀亂叫,整得人身心俱疲;生怕孩子磕著碰著,精神高度緊張。我平時沒啥愛好,能伸手有書看就滿足了。如果條件允許,聽聽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曲,腦海里會文思泉涌。有她在,我家禁放音樂,即使是舒緩的小提琴協(xié)奏曲也不行。她這樣跟我說:“天天聽班里孩子吵,我的耳膜都吵破了!你就讓我安靜一下吧!”是啊,我的小學老師據(jù)說被我們吵得弱聽了。這時我心領(lǐng)神會,果斷把音樂關(guān)掉。只要她不在家,我還是照聽不誤,有時還放重金屬音樂。人可以在黑夜中行走,但不能沒有聲音。
有一天,她很晚才回到家。還沒有說話,眼淚就流了下來。她邊哭邊向我傾訴,說下午磕著個孩子。孩子不小心跌倒了磕破了臉,傷在孩子臉上,疼在她心里。她似乎失去了理智,不斷地自責,不斷地埋怨自己。是??!如果老師知道班里孩子悲劇發(fā)生,會盯著不讓每個孩子出意外;如果老師有三頭六臂無數(shù)只眼,會看著不讓每個孩子跌倒。學生家長打來電話安慰:是孩子自己太頑皮,您別太難過。她仍然自言自語,無法從痛苦中解脫。
幼兒教育宗旨是體、智、德、美全面發(fā)展,為給義務教育打下堅實的基礎。幼兒教師把教學作為一項重要任務來抓,與中小學教師一樣,準備教案,寫體會,每周四晚上搞教研。同時,她還充當孩子保姆的角色,有的孩子拉臭臭弄臟了褲子,她會如母親般地耐心擦拭;有的孩子中午不老實吃飯,她會蹲下身來耐心喂飯。有時感慨,她對班里的孩子那么有耐心,為什么回家卻那么暴躁!經(jīng)過長時間地觀察,覺得她在班里壓力太大,沒有排解的方式,只好回家發(fā)泄一下。
有時她說,啥時候能退休啊!有時又嘟囔,不能退休,生活中不能沒有孩子!周一早晨,她都會精神抖擻地出門,晚上無精打采地回家,這樣往復五天。周末稍作休整,然后又容光煥發(fā)光芒四射。人到中年,遇到了太多,也經(jīng)歷了太多。她的不容易,我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她是個矛盾體,在她心里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有的年齡大的老師去了后勤,她有時也想去。她猶豫不決,雖然不容易,但割舍不下。她在堅持著,孩子已經(jīng)融入了她的生命。
作為幼師家屬,既要苦練洗衣做飯干家務的外功,也要苦練傾聽疏導抗摧殘的內(nèi)功。其實,幼師不容易,幼師家屬不容易,每個人都不容易。在一個上有老下有小,體力逐漸不支身上擔子很重的階段,需要我們打起精神挽起袖子加油干,因為我們是社會的中堅力量。我們雖微不足道,但是社會本就是由許許多多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組成。只要我們不忘初心,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對自己有高的定位和嚴格的要求,努力不懈怠,我們的明天就必將充滿陽光。
作者簡介 :張?zhí)m閣,山東利津人,出生于七十年代初,喜愛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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