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老屋
最近一段時間,我時常在夢里回想起外婆家的老屋。那是一幢始建于晚清時期的徽式老建筑,那斑駁的墻身,那高高的馬頭墻上迎風搖動著的或高或矮的野草,總是在我的腦海里若隱若現(xiàn)。在這若影若現(xiàn)中我仿佛又回到了幾十年前的童年,我童年的許多時光都在這老屋里度過,老屋的角角落落里有著我玩耍的痕跡,和我成長的快樂。
外婆家的老屋建在山腳,帶天井的徽派風格,依地形和山勢共有四個呈梯形上升的天井,天井與天井之間是連接兩邊廂房的樓道過廊,每個天井都鋪著大小不一的卵石或石板,那些卵石和石板被歲月的風雨洗磨得光滑锃亮的表面,至今記憶猶新。一進連著一進大大小小的房間不下十多間。外婆家住在西廂的第一、二進,其余住的是氏族同宗其他六、七戶人家。老屋的大門朝北,隔著老屋前面的另外兩幢房子,一條小溪靜靜地流淌而過,一座小石橋臥于小溪之上,跨過石橋便是主村道,大大小小的卵石鋪成的路面從石橋一直鋪到外婆家老屋門前,足有百來米遠,老屋的門檻和門框用的都是整塊長長的條形石,厚厚的木制大門總是敞開著,高高的門檻后面第一個天井里,光滑的卵石鋪得很整齊,沿天井四周的排水溝鋪著一塊塊大石板,有的已經(jīng)長了一些青苔,一口大水缸放在天井的一角,用來接屋檐上的雨水,每逢下雨天,雨水在屋檐上形成一條水龍,像一道瀑布,高高地從屋頂 傾瀉而下,注入水缸,甚是壯觀, 好看極了。更多的時候,這大水缸會成為我們幾個小伙伴的魚缸 ,我們總會到門前的小溪里抓來一些小魚,然后把它們放進水缸??刹坏降诙爝@些魚兒都會一條條的翻起魚肚白死了,于是我們就再去抓。
第二個天井是一層層的臺階,鋪著很大的石塊,靠天井西面是外婆家的廚房,一道小門連著天井,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小門邊的天井的第一塊大石,我甚至還能畫出它的原樣。因為太過光滑的緣故,好幾次下雨天我在石塊上摔倒過,我恨死了這塊石頭,以至于幾次拿來榔頭狠狠的敲打錘擊,想讓它盡量毛糙些,可始終還是奈何不了它。而此時外婆總會用慈愛的眼神看著我敲打,并會親切的關(guān)照我石頭滑要慢點走,不要跑。第三個天井鋪的卵石最小最均勻,一如雞蛋般大小,第四個天井地勢最高,因為外婆家在前面二進,又更加熱鬧些,所以我們在第三、第四進玩的時間相對少些。
走進外婆家廚房,一個有兩只鍋子的土灶臺占據(jù)了大半房間,靠天井的窗戶下搭著一個土炕臺,冬天用來取暖,春天大多時候都烘著筍干,每次放學回來,嘴饞的我第一時間就會跑到炕邊,也不問外婆說些什么,拿起還沒有烘干的筍干,更是不管咸淡與否就往嘴里塞,那咸咸帶著清香的筍干讓我一邊咧開嘴伸著舌頭一邊搖著手,說著:“好咸、好咸?!倍馄趴偸切χP(guān)心地說:“少吃點,吃多了晚上要尿床的?!庇谑牵揖桶褧簧弦蝗?,一溜煙的跑去門外,找伙伴們玩過家家、躲貓貓……
老屋的西面有一塊很大的菜園,長長的向西一直延伸到山腳,多數(shù)時候總是看到外公在地里忙活的身影,我有時也跟在外公的身后,外公種的南瓜和紅薯總是那么的大,每當外公翻地挖紅薯的時候,我就會在他身后蹲著身子把一個個紅薯撿起,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大的歸大的一堆,小的歸小的一堆,還有一些破損的,當外公把紅薯挑回家里,外婆總會先把那些破損的紅薯洗凈,煮了,我總是挑那些貼著鍋底煮焦煮糊的吃,那焦糊的紅薯皮嚼在嘴里硬硬的,味道特香特甜。
如今幾十年過去了,老屋早已被拆掉,原來的位置上聳立起一棟棟新式別墅,沒有了老屋的半點影子,外公外婆也在三十年前先后過世,那長長的卵石路甚至整條村道都已被瀝青路面代替,然而我對外公外婆的思念卻絲毫未曾淡忘,每次看著這些冰冷的路面和閃耀著玻璃反光的樓宇,我只能默默地讓這濃濃的思念之情在腦海里泛濫,幻化成夢境,因為只有在夢里我才能看到那灰墻黛瓦,才能看到那一塊塊光滑如洗的卵石,才能再次回到我最親切的外婆家的老屋!
插圖/網(wǎng)絡(luò)
作者簡介
朱洪祥,筆名,竹林生鮮。浙江余杭徑山文學和民間藝術(shù)協(xié)會會員,徑山詩詞楹聯(lián)社發(fā)展社員,文章在《浙江老年報》《苕溪》《南苑》《中國鄉(xiāng)村》等報刊雜志和網(wǎng)絡(luò)平臺發(fā)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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