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一個坎
夜,十分的寂靜。三層玻璃的窗戶,不會向你透露任何外界的聲音。剛剛下過的那一陣雨,給街道留下一層朦朧和濕潤的感覺。街燈依舊張著大眼,結(jié)伴站隊在路邊。幾輛的夜奔車輛依舊那樣匆忙,也許他們正為生計而奔波吧;也許其中有一輛,就好像我們那晚一樣,正焦急地往醫(yī)院趕來。
21號傍晚,一個電話里急促地說:“你母親摔倒了,趕快回來?!蔽胰讲刹节s回家中,母親正坐椅子上,臉色表情十分痛苦,幾位鄉(xiāng)親在身邊扶著。我上前一問才知道,母親碰傷的地方是臀部。一種不祥的預感從腦袋中冒出,二話不說,馬上叫來一部車,小心翼翼地將母親扶上車,送往縣醫(yī)院急診科。
觀察、拍片、送入住院部。醫(yī)生也十分負責任地對X光片進行詳細分析,結(jié)論是股骨頭橫斷且錯位,必須置換股骨頭。最糟糕的預想終于就在眼前,我們沒有選擇的余地。既然必須置換骨頭手術,以現(xiàn)有的縣級醫(yī)院技術和設備,我們只有選擇市級醫(yī)院??煽h醫(yī)院不肯派出救護車,理由是非醫(yī)院要求轉(zhuǎn)院的不能派救護車。無奈之下只好再用私家車。一路小心翼翼,怕老人顛簸受苦,終于在子夜十一點多到達九0九醫(yī)院急診科。
第二天是周末,醫(yī)院仍然安排我們的一些必要的檢查。
直接把病床推到檢驗科就可以做檢查??此坪芎唵蔚囊患?,做起來并不容易。每一個小小的坑洼都會給母親帶來一陣疼痛,一路小心翼翼地推拉著。抬上檢查床時,即使我們足夠的小心,還是會給母親帶劇痛,每當看到母親那痛苦的表情,家人的心都被揪著卻無可奈何。
經(jīng)過一番的折騰,終于把檢查都做好了,并確定下星期二手術。這期間是母親艱難的日子,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想翻個身必須抓住床沿,自已慢慢地挪動,我們根本幫不上忙。
這樣的日子一天長似一天……
手術前的那晚,母親倒也很舒坦,似乎一切的痛苦明天就可以解決,安然地入睡。窗外,正下著雨。母親就好像雨中的那盞路燈,照亮了兒女的心,卻蒼老了自己的歲月。母親的年代是國家最困難的時期,含辛茹苦地養(yǎng)育三女一子長大成人??晌覀儏s無以為報,操勞了一生的老人,八十一歲高齡還得挨上手術,想想心里真不是滋味。
第二天早上八點多,手術床慢慢地將母親推進手術室。我緊跟著旁邊,一路抓著母親的手,沒有更多的語言和安慰。當手術室門關閉的那一刻,我愛人、我們四姐妹用心祈禱,用眼淚祈禱……
將近十一點,母親被推出了手術室,手術十分成功。處于半麻狀態(tài)的母親,一路一直和我們交談著:手術室很冷,醫(yī)生彎她的腿很痛。
我們就在重病房里輪流守候著,生怕麻藥過后傷口會疼,生怕儀器跳動不正常……下午,母親就可以喝點粥了。老人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非常好,睡一會兒,醒一會兒,說一會兒話,家人都十分高興。
快要進入午夜時分,5號床的少年一直喊痛,剛開始是叫著,接下來就哭著喊,最后撕心裂肺地雙手亂舞。父母親在旁邊急得團團轉(zhuǎn),一會兒幫他抬腳,一會兒找醫(yī)生。后來可能醫(yī)生再給他止痛藥,過了將近半個鐘頭才慢慢地靜下來。8號床的老人好像藥物不適應,頭痛又嘔吐,后來醫(yī)生也過來處理。而我母親這個時候卻有輕微的鼾聲,這些事情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睡眠。
午夜,這個時間母親的麻藥應該早就過了,可是她沒有感到疼痛。覺得很慶幸,也感嘆現(xiàn)在醫(yī)療水平確實達到人性化程度。但我還是不敢睡,生怕什么時候突然有事。就這樣,累了喝一杯茶,出去外面抽一根煙。
5號病床的少年也沒有睡,眼睛木吶地看著天花板,他是外地手術失敗后,來這里重新手術的。小孩啊睡吧!人生的路總不會一帆風順的,過了這一關,也許你就長大了。8號病床的老人也入睡了。夜,安詳了,只有家屬的心無法入睡。
第二天,醫(yī)生查房時告訴我們,老人可以下床試著走動了。我沒有聽錯吧?昨天手術今天可以下床?但是醫(yī)生做到了,母親也做到了,雖然在扶椅上只走幾步,可這已經(jīng)樂壞家人了。
我們搬出重病房,5號少年也搬出重病房。手術后的第四天,母親就出院了,以后就在家里康復訓練。
日子總在不經(jīng)意間悄悄地流失,昨天的失意昨天的痛,就交給時間去腐蝕吧!只要不負生活,我想生活也一定不會虧待我們的。樂觀地對待生活中的挫折,痛定思痛,痛亦何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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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吳生金 筆名無聞,福建省漳州市人,用鋤頭細心地挖掘,精挑出合適的文字,串成詩語,興趣所在,不望成名,共享詩詞,共勉詩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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