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溫一壺烈酒,等你。
茶 泉 瓷的靈魂相融
作者:柏傳雪
編輯:夏梓言 排版:兮兮
泉的出現(xiàn),于這蒼涼的世間賦予了茶嶄新的生命,濟南人惜泉,自然也就愛茶,泉和茶的搭配是融化在舌尖上的香,是綻放在心頭的花蕾。
瓷是茶渾然天成的養(yǎng)物;是絕佳的郎才女貌;是一對璧人的新婚之喜,當紅燭漸漸燃盡,茶就活了,被爐火揉碎的身體漸漸舒展開來,泉水賦予它嶄新的生命,在壺內(nèi)被高溫喚醒。流出的水柱,自上而下,緩緩起伏,注入素凈的白茗杯。
好茶,好水,好茶具,絕佳的泡茶工藝,四者缺一不可,方能成就一杯真正的好茶。
文人雅士的飲茶方式是巧妙的,素凈的白瓷碗,點綴著些許小青花,先用開水短暫泅燙茶具,此步驟稱為溫杯。溫杯的目的是提高茶具熱量,使茶葉沖泡后溫度相對穩(wěn)定,不使溫度過快下降。
高溫下,泉的甘甜被輕輕的揉碎。被火蒸餾著,錘煉著,慢慢的迂回著,升騰著,變成忽大忽小的氣泡。泉水恰到好處的溫度是決定一杯好茶的關(guān)鍵所在,溫度保持在85°左右,透明的玻璃杯里,仿佛無數(shù)的孩子爭著吵著要沖破束縛,歡笑聲與哭鬧聲交織在一起,忽遠又忽近。
捏一把西湖龍井,正是頭茬,用新火慢慢烘焙,輕輕揉捏,還沒泡開,一股清冽的香氣自鼻腔傳入肺腑,讓人回甘。溫過的精致小茶具,點綴著些許小青花,投茶,倒入沸水清洗一下茶葉,為茶葉的原生之氣注入新的活力。
85°煮沸的泉水,自上而下,緩緩注入,溫潤的青花瓷里,茶湯的顏色開始慢慢呈現(xiàn),起先是羞澀的淡青,茶葉一溜兒的漂浮在上方,還沒完全舒展開嬌嫩的花苞,慢慢的,茶葉沉到碗底,此時的茶湯由淡青色慢慢轉(zhuǎn)化為成熟的青褐色,如翡翠一般,渾然天成,又如碧玉一般,耀眼奪目。蓋上茶杯,暫停兩三秒,輕輕揭開,一剎那,茶香縹緲,云霧繚繞,那杯中的翡翠已打磨完畢,渾身上下散發(fā)出清幽的古香。
雙唇開啟,輕輕品一小口,那股茶香轉(zhuǎn)化成的甘甜清爽慢慢的沁潤口腔,在牙齒打個圈,從舌尖到舌根,慢慢下咽,經(jīng)過食管抵達胃部,像是飲了瓊漿玉露一般,整個人輕飄飄的,胃里暖暖的,咽喉處那股西湖龍井的清香,慢慢自唇齒間延伸開來。
飲茶文化離不開瓷器,一套完美的瓷器不僅能提高茶的品質(zhì)和口感,還能使飲茶人手起壺落之間完成心靈的釋放,技巧的對決。茶水在精巧的茶具里來回翻滾,賦予生命,贈予靈魂,于這世間安然綻放。一杯好茶是檢驗茶人泡茶技巧的關(guān)鍵所在。
泉是茶的生命,瓷則是茶的靈魂。
在山東人眼里,以茶待客是最高的禮儀。
小時,父親那一代結(jié)婚,備禮的嫁妝中,有老式的粉紅色茶具,一整套包括茶壺和十幾個茶杯,精心的碼放在綠色的托盤里,上面蓋著紅綢布。
壺極大,呈秤砣狀,外面為粉紅色的漆皮,內(nèi)里是溫潤的白瓷,壺身的一側(cè)點綴著幾朵梅花,白色的花瓣,淡黃色的花蕾 ,極細的梅枝,簡單卻不簡約,單調(diào)中略顯高雅,給這本身毫無生氣的茶壺注入一絲冬季的清冷。大茶壺一次能裝入半暖瓶的水,窩著壺把,要是沒點手勁的人,是很難單手把它提起來的,小時候也經(jīng)常因為大茶壺,多次扭傷過手腕。
那茶杯呢,倒也是小巧,形狀有點像是水桶,外沿較薄,往外延伸,底部較窄,外皮為紅色的漆皮,內(nèi)里是純凈的白瓷,杯底圓形的底盤,粉紅色的精巧小茶杯一次能裝入大約六十毫升的茶,杯把有些大,像人圓圓的耳廓。不管家里來多少客人,那粉紅色的小茶杯總是夠用,數(shù)不清到底有多少個,或是十幾,或是二十幾。只知道每次母親都清洗干凈,放入綠色的底盤,蓋上紅綢布,仿佛從未開啟一樣。
每當家中來客人時,母親在櫥柜的底層取出茶具,揭去紅綢布,用溫水泅燙片刻,放入上好的茶葉,茶葉要放的稍多些,鋪滿大茶壺的底部,燒熱的沸水直接澆上去,蓋上栓有細繩的壺蓋,悶上兩三分鐘。那時農(nóng)村多以火頭燒水,干燥的枯木不停地往灶坑里塞,燒水的大鐵壺已被煙熏的如墨般,鐵壺內(nèi)部積了一層層的水垢,日積月累,那水垢竟比小指還厚了。
茶已好,客再等。
泡好的茶葉在茶壺中緩緩飄起又落下,茶嘴冒著噌噌的熱氣??腿藢⒉璞p輕端起,以順應主人的篩茶行為,篩茶必須自上而下,不能停著不動,也不能亂搖擺,這表示了主人對客人的真誠,仿佛像一種隆重的祭天儀式,人們用雙手捧著去迎接。
溫潤的內(nèi)白瓷,茶湯的顏色開始慢慢呈現(xiàn),剛泡好的茶要象征性的輕輕抿一小口,清香的茶氣在內(nèi)白瓷慢慢延伸開來,讓人唇齒留香,忍不住再飲第二口。期間,總是少不了的寒暄話,母親說到即興處,總會說一句“喝茶,喝點茶”。
茶,便促進了人與人之間的交流。
小時喝茶尤為厲害,小小的茶杯,兩口遍空了,嚷著讓母親續(xù)杯,續(xù)的多了,母親遍開始笑話我,那時還給我起了一個外號“小茶客”。年少時,哪懂什么是茶,只知道那是一種比飲料還好喝的東西,溫溫的,燙燙的,入口有回甘,還有一種清爽的纏綿之味。
十幾年過去,如今再回到老家,還是那個粉色的大茶壺,但是卻不見那些小茶杯了,有的也只是殘缺了,或杯沿豁了口,或耳廓形的杯把磕掉了。大茶壺也沒有了往日的威風,黑黑的茶垢慢慢侵蝕著原本清亮的白瓷,壺蓋也被摔壞了,觸目驚心的傷疤從前頭直達尾端……
我看著它們,覺得遺憾,這種老式的陪嫁之品如今已不多見了,但卻千瘡百孔的呈現(xiàn)在我面前,令人無不心生惋惜。我仿佛看見幼時的我,端著那個小茶杯,輕輕的咋摸著,摸索著,茶的味道,瓷的溫潤。
一方水土養(yǎng)育一方人.齊魯大地給了山東人一副偉岸的體魄.北國蒼茫,山高地闊,黃河雄勁奔放,山東人的血液中流淌著原始的野性。
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飲食習慣造就了直爽的山東人。山東人飲茶自然以豪爽著稱,除待客的茶稍稍繁瑣些,平時自家飲用的茶水無需以上的繁瑣細節(jié),也無需溫杯或?qū)⒉枞~泡開來。直接準備大號白瓷缸,軍用的那種,捏上兩小把茶,不管是什么茶,也不管年份多少,山東人不在乎那個,他們喝茶是飲而不是品,只當白開水那樣往下灌,歪管西湖龍井也好,鐵觀音也好,或者是留存幾年的老茶餅、茶葉盒子里的茶葉沫。
爐子上,老式的大鐵壺煮著泉水冒著噌噌的熱氣,待水沸騰,直接倒入茶缸中,蓋上蓋子,燜個一兩分鐘,待茶湯變了顏色,開始吸溜吸溜的往嘴里送,一邊吸一邊咂摸,嘴里還往外呼哧呼哧的吐著氣(太熱了)。
搬一把藤椅,拿一份報紙,小碟子里裝上幾把椒鹽瓜子,或幾粒炒熟的花生。在小院或者陽臺找個向陽的地方,往那里一趟,二郎腿一翹,瞇著眼睛看報紙。茶杯的茶冒著熱氣,渲染著周圍的空氣,讀到動情處,飲一口茶,像是長了無數(shù)腳丫的精靈一樣,在口腔融化開來,猛飲幾大口,咽下,胃里暖融融的,那感覺豈是一個“美”字可以形容。
在泉水邊,經(jīng)常看到老人在打水泡茶。幾個老友相聚,茶是主角,好茶自然配好水,大鐵桶在泉眼旁上下翻滾著,待盛滿,打上來。泉水本身帶有回甘的香氣,飲一口,甜津津的,用煮沸泉水的泡茶,自然相得益彰。
懂茶之人自然也會懂瓷,哪種瓷的溫潤能養(yǎng)出茶的元氣,哪種壺的質(zhì)感更能喚醒茶的精華,哪種茶海更能均勻茶湯的濃度,使其散發(fā)出茶原本最正宗的口感。
我是一個粗俗之人,雖愛茶,但在飲茶文化上并沒有過多的研究,但我始終相信,一杯好茶,用心泡,用心品,方能成就它最原本的滋味。
中國歷史上已有很長的飲茶記錄,已經(jīng)無法確切查明是什么年代了。歷來,茶的待客之道可簡可繁,文人雅士崇尚以茶交友,以書知心,在茶與人之間構(gòu)建一座橋梁,讓彼此相知相惜。
茶香縹緲,云霧繚繞,一杯新茶以烹好。
作者簡介
柏傳雪,女,計算機專業(yè)大二學生,從2017年4月份開始接觸寫作,到目前為止,已發(fā)表文學作品5篇,獲獎3篇,省級獎項一篇,擅長抒情散文、游記、小說。作為一名文學新人,只希望不忘初心,方得始終,愿用自己的情懷,抒寫人間草木,以最真摯的心,看待世間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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