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原汁原味的“人生”，不折不扣的“平凡的世界”——不是每個人都是成功者，但每個人都奮斗過，至少都向往過。
小洋人表哥(下)
剛好舅媽做好晚飯，豆腐也磨出來了，小表哥也回家了。
我說：“小表哥，你是不是會算啊？舅媽把事情做完了，你就回來吃飯了?！毙”砀缯f：“快點給我盛飯去，我都餓暈了！”我說：“你咋？沒有吃中飯?。俊毙”砀缯f：“別提了?！?/span>
舅媽問：“怎么回事？”小表哥說：“三隊的林斌買了一個自行車回來，在大隊部場壩里學騎車，這是咱們這里第一個買的，自行車當然是稀奇玩意。四隊的朱三看見了，要學騎林斌的自行車，林斌就給他學騎，哪里知道朱三歪歪扭扭地連人帶車歪到坎下了，頭摔得破皮了，車的龍頭也摔壞了。這林斌可不依了，要朱三陪自行車龍頭，去哪里配龍頭啊！還得去茅坪街上的供銷社，扯了半天皮，總算好說歹說，讓朱三拿五塊錢，讓斌子自己去茅坪配龍頭去。就這，裹了一下午?！?/span>
小表哥吃著飯，又說：“媽，我們也買個自行車吧！”舅媽說：“你看一樣想一樣。”哥說：“現(xiàn)在最時髦的就是有個自行車?！本藡屨f：“斌子是在縣城上班，有工資買，上班方便。你要了干嘛，天天下隊，下田，有什么用？”小表哥看了舅媽幾眼，就不再說自行車了。我巴不得小表哥買自行車，我也好巴著小表哥有自行車坐，可惜沒有通過。
表舅在一旁說：“要買自行車??？那去買吧。”說著，從衣服夾層掏出一疊錢來。我一看，有十元的，還有五元的。表舅說：“這是老子大半年的收入，反正我跑鄉(xiāng)下也花不了多少錢。給別人打銅，有吃有喝的?！毙”砀缃舆^表舅的錢，還沒有放進自己的腰包里，表舅來一句：“正月初二，一定得去那個姑娘家?！毙”砀缒灸镜乜戳吮砭艘谎?，把錢還給了表舅，無語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要過年了，有親戚給姨爺爺、表舅、舅媽送糕點。其實就是芝麻餅，還有雜糖，那種小圓顆的，上面一層白白糖粉，還有連環(huán)酥，再就是很多人送面條和散裝的紅糖白糖?？瓷先ザ己芟氤裕皇窍氚。〔坏谜f出口。小表哥看在眼里，也不言語。
舅媽要回娘家一趟，表舅也跟舅媽回娘家了給爹娘辭年，說是晚上回來。姨爺爺天天放羊，姨爺爺也不在家。小表哥正好也沒有去大隊部，這下可好了。小表哥看著表舅和舅媽走遠了，神秘兮兮地給我說：“今天我有辦法弄好吃的?！蔽医o小表哥說：“我不要吃肉，也不要吃雞蛋，除了這兩門那有什么別的好吃的？”小表哥說：“我說有就有，不過得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我把豬草剁好，豬歸你喂，午飯用的碗歸你洗，我就找好吃的給你吃。”我半信半疑，答應(yīng)小表哥了?？墒?，吃中飯還早得很，我按耐不住就給小表哥說：“先把好吃的給我吧！豬我吃飯了喂，碗我保證洗。”
小表哥神神秘秘地拉我跑進舅媽的臥室，我說：“這里有什么好吃的啊！騙我?！毙”砀纾骸皣u，別出聲——”小表哥打開舅媽的大衣柜，大衣柜上面是衣服，下面還有一個很大的暗格子，小表哥伸手在暗格子里摸索了一番，扯出一袋白白凈凈圓圓的雜糖，給我。說：“想不想吃？”我說：“這不能吃，舅媽知道了要打我的?！毙”砀缯f：“我有辦法?！闭f著，就把糖口袋角上挖一個洞，剛好出來一顆糖大小，小表哥掏一顆，我吃一顆，大約一袋吃了十來顆，小表哥再把糖袋放進柜子里。問我：“還吃不吃？”我說：“別說下次了，這次要是舅媽發(fā)現(xiàn)了，我們兩個等著挨罵吧?！毙”砀缯f：“有我咧，你怕什么。”放好糕點袋子，我問：“小表哥，你怎么不吃？”他說：“我都是書記了還貪吃??！那天我看見你盯著雜糖不眨眼睛，就知道你想吃得很?！闭f完，哈哈大笑，并把糖袋馬上偽裝，還原。
就這樣，斷斷續(xù)續(xù)地小表哥偷副食給我吃，那一袋扯個洞，這一袋扯個洞。
過了一個星期，舅媽早上起來說：“洋人，今天你給你二爹和小姨辭個年克，我過會準備幾樣東西。”小表哥答應(yīng)著，吃過飯，舅媽打開她的衣柜，在暗格摸索出幾袋糕點，我嚇得不敢看，小表哥倒是泰然自若?？淳藡屇脰|西出來，舅媽一邊拿，一邊抖著糕點袋子，那個圓的就掉下幾顆在地上。舅媽一邊抖，一邊說：“這是怎么弄的??？我放的時候沒有破啊！”又檢查別的幾袋，都有小洞，小表哥連忙說：“媽，肯定有老鼠子跑柜里去了，啃的洞。”舅媽說：“我把門關(guān)得好好的，怎么跑進去了啊！”小表哥說：“肯定是老鼠子，您下次別放那里了，換個位置?！本藡屢荒樸露?，答應(yīng)著小表哥。小表哥暗暗地給我使眼色，讓我走開一點，生怕我出賣他。我肯定不能那么做，是我吃了的，哈哈。
舅媽問小表哥：“這怎么辦??？”小表哥說：“簡單，去中壩子?！?“中壩子是什么地方啊？”我問小表哥，小表哥說：“是供銷社?！比缓筮€對我一笑：“這下有的你吃了，送不出去了?！?/span>
這件事當然我和小表哥心知肚明，原來是小表哥算好舅媽要把這吃的送人，才想辦法挖幾個洞拿糖吃。我接一句：“小表哥，你到底是哥！一下子想到供銷社去買?！本藡尶纯次?，又看看小表哥，小表哥說：“別看我啊，我馬上去買東西，不要老媽你掏錢?！本藡尵透用曰罅耍骸安皇瞧綍r買東西都是我拿錢嗎？今天你這洋人這么自覺啊！難得難得啊！是不是要過年了，你真的大一歲了！”言語中，舅媽多么喜歡她這個小兒子，滿臉慈母笑意。
第二天早上，小表哥起得早，去挑水，這是小表哥每天早上必做的功課。我連忙跟著小表哥去水井，就是想打聽小表哥是不是真的不愿意相親。小表哥說：“你個小屁孩，問這干什么？”但小表哥又說：“我真的不想去，那個旮沓的去要走幾十里路，我爹還說沒有讀什么書，如果你小表哥去了，就說明你小表哥家答應(yīng)這門親事了！”我問：“為什么？”小表哥說：“父母之言，媒妁之約啊！”我說：“那你就別去了呀！”小表哥說：“不行，你舅舅都答應(yīng)人家初二去的，舅媽也要我去！我本來想走出去，不在這個鬼不下蛋的位置住一輩子的。可你舅舅舅媽怕我和你大表哥一樣，在外面落戶了！他們在家沒有著落?！蔽宜贫嵌?，就說：“那你就聽他們算了，去啊！”看上去小表哥一百個不情愿，我也不敢再多話了。
小表哥說：“今天已經(jīng)臘月二十八了，木蓉子也來了十天半個月了。吃過早飯，我去供銷社買東西，順便帶上你去看看去?！甭犘”砀缯f帶我去供銷社，求之不得，我還沒有去過他們中壩子供銷社呢。小表哥說：“想要什么或者喜歡就盡管說，你小表哥有私房錢，有很多的，就是不能告訴你舅媽，聽到?jīng)]有？”我連忙說：“一定不告訴，就我們兩個知道?！?/span>
吃過早飯，小表哥換上新皮鞋，穿上軍大衣，軍大衣里面穿的國行服，風紀扣扣得嚴嚴實實?！靶”砀纾憧瓷先フ娴暮芟癞敼俚?！”我打趣道。小表哥說：“難道木蓉子沒有感覺小表哥英姿颯爽嗎？”說完，小表哥自己還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小屁孩，不懂哥?！?/span>
大概兩里路，和小表哥說說笑笑來到供銷社。哎喲，供銷社還蠻大，我一溜煙跑到筆柜前面站著，看看小表哥。小表哥說：“看我干什么，喜歡哪只筆你就說，我說了我有很多錢。”我要了一只英雄牌的鋼筆和一瓶藍墨水，還要了兩個本子，當然是那種很大的，一起三塊多錢。這對于我來說，就是天文數(shù)字，平時媽媽根本沒錢給我，平時買筆、本子就是拿雞蛋去換。小表哥付了錢，說：“還喜歡什么？”我左看看，右看看，看上一塊手帕，五毛錢一塊手帕，這是奢侈品，心想小表哥肯定不會給我買。小表哥看出我站在柜臺前依依不舍的樣子，說：“木蓉子，你喜歡哪種顏色，自己選啊！說過，我有錢?！笨葱”砀缒菢幼?，還真有一點“書記小表哥”的范兒，我就選了一塊有梅花圖案的手帕，心滿意足了。
小表哥說：“難道你就不想買點東西吃？”我說：“小表哥，我不吃，上次我們兩個偷偷開的那些糕點還多沒有吃完，舅媽就給我一個人吃?！毙”砀缧Φ们把龊蠛希骸澳隳救刈犹菀诐M足了。”我說：“小表哥，只要有筆有本子，我就最開心了?！毙”砀缯f：“難怪長得瘦猴一樣，原來木蓉子不是貪吃貓?。 蔽艺f：“小表哥，我在學校讀書，得三好生我就最喜歡老師獎本子，每學期得一個三好生，一學期的本子就有了！”小表哥說：“你得更加努力學習，拿三好生的獎狀來，我也獎本子筆來，而且還給你買故事書?！?/span>
小表哥又說：“今天有時間，東西買好了，跟我去大隊部去，答應(yīng)你去選書的?！蔽艺f：“小表哥，我去選的書是不是不要錢??？”小表哥說：“怎么不要??？我們這里沒有書店，你去把書選好了，我按你選的書請大表哥開年在縣城帶回來，然后再放到大隊部?！蔽艺f：“小表哥，你不是書記嘛，幾本書你還要自己掏錢買過來放到大隊部啊！”小表哥說：“大隊部的財物都是公家的，我哪能自己拿回去？不然，大家都學我，一樣拿回去不歸還，幾天就可以拿光光。木蓉子，咱不帶這頭，咱要帶個好頭，公家的東西一針一線都不拿回家?！?/span>
小表哥有小表哥的道理，也讓我學到了做人做官的基本道理。我挑了幾本書，兄妹二人徑直回家。
舅媽已經(jīng)把飯做好，舅媽說：上午八隊的婦女主任來找小表哥了，說八組的菊紅有了三胎，去做工作被菊紅的男人大罵一頓，再上門說，就要打她的人。說這個工作她不做了，要小表哥另外找人。小表哥說：“那個菊紅不是有倆兒子了嗎？哎，操不完的心！”說完，埋頭吃飯，我看小表哥的樣子，估計不好處理。
三十除夕了，小表哥和舅媽包餃子，舅舅和姨爺爺有一句沒一句地嘮嗑。我問舅媽，大表哥怎么不回來過年。舅媽說：“你大表哥結(jié)婚了，那邊只有一個女兒，過年當然要陪那邊的父母過年，初一回來?！蔽艺f：“那一樣是你兒子?！本藡屝α耍骸拔也皇沁€有你小表哥嗎？還有你嘛！”小表哥說：“媽，就你會想，會寬慰自己，哪天我也出嫁到遠方去?！本藡屇樕兞耍骸澳遣恍校恍?，你得就在這屋里安家，結(jié)婚生子，我和你爹有個依靠，我們可不想跟你們跑別處去住。”小表哥說：“媽，你就別緊張了，我聽你的，就在這屋里安家，結(jié)婚生子。”舅媽馬上笑得合不攏嘴：“還是我的小洋人懂事！”
初一大表哥回家了，帶著媳婦和女兒，一家人其樂融融。圍著火籠烤火，大表哥說：“老幺，聽媽說，爹給你提戶人家，初二去看看，你也該成家了。媽一個人，也難得灶上灶地忙，你一天到晚事情也多，爹又不在家，還有爺爺要照顧，說個媳婦也幫襯下?！毙”砀缏牬蟾邕@么說，就來了一句：“我的人生都是你們在安排，你自己讀大學了，參加工作了，也不問問我的想法，今天哥在這里，我把話說亮了，我真不想在這山旮沓過一輩子?？墒菋?，爹，還有你，當然還有村里都希望我留下來?？上О。∥艺娌桓市木瓦@樣一輩子在山里當個什么書記，也不想一輩子住這山旮沓里?！毙”砀缯f完，站起來準備離開火籠屋。
舅舅和大表哥喊小表哥坐下，說清楚。
大表哥說：“說到書記一職，沒有把你委屈，你多大，你幾歲，村里，鎮(zhèn)里，培養(yǎng)你，是看你是可塑之才，比你有資歷的一大堆，想當這個書記人不在少數(shù)，少了你，轉(zhuǎn)不了？雖然你考大學鎮(zhèn)里不讓你讀，這也是鎮(zhèn)里有心培養(yǎng)你。再說，這個家，就我們弟兄二人，都出去了，爹媽舍得讓你出去，你放的了心走？”
大表哥話還沒有完，舅舅馬上接上話：“你哥說的是，我和你媽也不同意你出去安家。就這樣定了，明天你的三姨媽帶你去那家姑娘家過門。”
我可憐的小表哥！一說起來還是啥書記，婚姻這么大的事同樣會被綁架，小表哥埋著頭不言語。吃晚飯的時候，小表哥突然說：“明天去?！笨葱”砀绲臉幼樱瑧?yīng)該是思想斗爭了很久，勉強答應(yīng)了。
初二的早上，小表哥起來了，我偷偷地問他：“你真的去??？”他白我一眼：“你說我去不去？不去這個年不得安逸！”我大笑道：“去，去，看大姑娘，接媳婦回家，多好??！”當時很小，不知道小表哥內(nèi)心深處有多不甘。
舅媽準備了一些禮物，小表哥這次沒有穿軍大衣，就穿了一件襖子，襖子表面套了國行服，鞋子穿舅媽做的棉鞋，看上去，沒有平時在家穿得精神。我又偷偷地問小表哥：“為什么不穿新皮鞋？也不穿軍大衣？”小表哥詭秘地一笑：“你不懂?！本藡屢部纯葱”砀绲难b束，也不言語，舅媽懂兒子的心，但又不能阻撓這件事，舅舅說了算。讓小表哥帶上禮物，小表哥三姨媽帶著小表哥出門了。
我傻呆呆站在路口，想小表哥去了到底什么結(jié)果，明天會不會帶回那家姑娘？現(xiàn)在想起來，應(yīng)該是小表哥故意穿成那樣，好讓那家姑娘看不上吧！
可小表哥失算了，第二天，那個姑娘還有那家父親和小表哥一起回來了。舅舅，舅媽，還有大表哥，都開心得不得了，這意味著對方看中小表哥了。我的傻小表哥，你本一米七五的標準個，又五官端正，又是本村赫赫有名的人，你就是穿補丁衣服，穿草鞋，也掩蓋不了你的陽剛之氣。
那姑娘的確白白凈凈的，短發(fā)，穿一件花棉襖，一笑兩顆小虎牙露出來，不過有一對小酒窩，添色不少。大家落定，舅媽提前就做好飯菜，坐一會兒，開始吃飯。這關(guān)鍵來了，姑娘是否通過舅媽舅舅的這關(guān)，就看姑娘的表現(xiàn)了。只見姑娘吃飯小口小口，牙齒也沒有露出來，吃菜就撿自己面前的，而挑菜很少，拿筷放碗都輕輕的，還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我反正沒事，就盯著姑娘看。吃過飯，沒有想到的是，姑娘竟然幫忙收起碗筷。這下把我的舅媽折服了，嗯，很勤快的姑娘，還蠻有眼睛法，意思很機靈。晚上大家又一起烤火，你一句，我一句，不過我沒有聽到姑娘過多的交談，也許是第一次見面，話少吧！
第二天，姑娘和三姨媽告辭！說過了正月再過來，小表哥話也少了。
姑娘走后，我說：“小表哥，我也要回去了，初九要上學。你那媳婦，你要不？”小表哥說：“正月過了再說，你個木蓉子真是操心了。好好回去讀你的書，女孩子有文化，逗人喜歡，有人尊敬，書讀得少，沒有人瞧得起，記住你小表哥的這句話。需要本子、筆給小表哥寫信，我給你買。”
很快到了初六了，生產(chǎn)隊也要開工了，小表哥整天又開始忙忙碌碌的，不是那個在喊書記做主，就是這個婆媳要分家。憑個人說，那就少不了小表哥的事，要到場。在農(nóng)村，分家就是憑大隊干部在場，商量如何分，分家的雙方說好了，大隊干部最后一錘定音，不得反悔，這就是當年的公信力。不需要白紙黑字寫的，如何分房子，如何分東西。農(nóng)村叫拿的上桌子板凳說的事，就是請村干部來調(diào)和和見證。
到了初七，我跟舅媽告辭，小表哥送我到秭歸茅坪鎮(zhèn)南嶺溪屈原碼頭船碼頭。小表哥很細心，碼頭上有商店，小表哥給我買了吃的，然后買船票。我跟小表哥說：“你回去吧！船來了我自己上去。”小表哥說：“那可不行，等會兒你坐錯船或者玩忘記了，我可給姑媽交不了差?！币恢卑盐宜偷酱?，我走了，看見小表哥還站在碼頭上向我招手。
孩子氣的小表哥，一肩挑著大隊的大小事情，還一肩挑著父母的切切希望和依靠。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又是臘月，小表哥和小表嫂到我家來了，意思是已經(jīng)成家。隨著表嫂到舅媽家，我再也沒有去過舅媽那里，見到小表哥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也由于自己不斷成長，參加工作以后，很少聽到小表哥的消息。偶爾母親會提到，某年的幾月小表哥在茅坪鎮(zhèn)開會，過來看望過母親。又是某年，小表哥已經(jīng)有了倆孩子。又聽母親嘮叨，說小表哥調(diào)到鄉(xiāng)政府工作了，那個表嫂無事就跑到鄉(xiāng)政府找小表哥，如果小表哥開會什么的，表嫂會不停打擾他。最不愿意聽到的消息是，小表哥婚姻最后走到了盡頭，當然仕途也走了一點彎路！
在2003年，母親過七十歲生日，我遇見了小表哥，再見時已經(jīng)是中年了。我特意問了小表哥的工作和家庭情況，小表哥說：“木蓉子，你小表哥因為婚姻問題在事業(yè)上也走了一點彎路，但你小表哥的名字取得好啊——韓永忠，永遠忠于黨，忠于人民，忠于我當初的選擇，不忘初心。說完爽朗大笑，表哥還是風趣而不失睿智。
只是歲月催人老，二十年彈指一揮間，無聲無息地流逝了！留下的是對人生的思考，是對名利的淡泊。
正是所謂：艷陽時節(jié)又蹉跎，遲暮光陰復(fù)若何。一歲中分春日少，百年通計老時多。
作者：紫檀
◆紫檀：小洋人表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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