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韓雪麗
【作者簡介】韓雪麗，石家莊人，熱愛詩歌，有作品發(fā)表在《現(xiàn)代詩歌》《詩歌網(wǎng)》《長江詩歌》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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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
劉欣發(fā)現(xiàn)自己答應(yīng)求婚太快了。
她對湯寧非常的滿意，可是全無了解，湯寧在她面前，永遠(yuǎn)是得體的，沉穩(wěn)的從容的，深得家人的滿意，楊姐更是勸她，早點結(jié)婚，抓住這個好男人，免得讓人搶了。
劉欣慶幸沒和父母說，她答應(yīng)求婚的事，她把戒指收好，并沒有佩戴。
她想，她不能太急了，應(yīng)該多一點了解。
她想了想，怎么了解，如何調(diào)查呢，楊姐本來是非常了解湯寧的，可是她滿口稱贊，當(dāng)然了湯寧是她家老張的大客戶，而且又讓張照去他們公司上了班，楊姐利益在先，難免看湯寧處處順眼。當(dāng)然也可能在經(jīng)商上，湯寧的確是個好客戶，對于張照來說，也是個好老板。
想到了張照，那倒是個實誠孩子，她給張照打電話，說是有事情詢問。
這幾年劉欣經(jīng)常去楊姐家，和張照也熟悉了，每年張照過生日，她都送張照禮物，并不貴重，但實用。今年特別，因為張照上班了，又加上楊姐的熱心，劉欣送了手機(jī)。
張照一下班就趕來了，現(xiàn)在老總出差，他們能正點下班，劉欣點了張照愛吃的菜，邊吃邊聊，她問張照，感覺湯總是什么性格的人。在公司大家對他的評價如何。
張照說，老板挺好，更是大方，給的待遇在同行業(yè)算是高的，加班也有加班費，總是加班，但大家都沒什么意見。反正多干多拿。
劉欣若有所思，她知道湯寧大方，這點好。
張照猶豫了一下說，有一次他找老板簽字，老板接了個電話，好像是個女的，聲音很吵，老板馬上變了臉色，他從沒見過老板那表情，老板掛了電話，簽字的時候，有些出神，名字都寫錯了。
好像寫成了湯麗。
名字
湯麗這個名字，讓劉欣注意到了，湯麗是個女子的名字。
她繼續(xù)問，張照，你還記得是什么時候的事嗎。
張照想了想，我去公司時間不長，后來湯總出差快一個月，公司會計說，湯總這次出差，奇怪極了，以前出差手機(jī)一打就通，這次都是湯總給會計打電話，會計打過去都是關(guān)機(jī)。
電光石火之間，劉欣想到了那一個月，湯寧說是他家人生病。
離開張照之后，劉欣鬼使神差的給湯家打了電話，電話是湯寧的母親接的，經(jīng)過上次見面，劉欣一周之內(nèi)總打個問候電話。所以湯寧的母親沒感覺奇怪，劉欣照常問候了幾句，然后說，需要什么保健品嗎。湯寧的母親馬上說，不用不用，我和你湯叔身體都好，這幾年注意鍛煉，都好，這好幾年了，都只是鬧個小感冒什么的，你放心，不要花那冤枉錢。
劉欣掛斷了電話，她相信湯寧的母親說的話，她們身體都好，那就是說，那一個月，湯寧并不是回家照看家人了，他去了另一個地方，不太適宜開手機(jī)，或者說是那個地方手機(jī)信號不太好。
劉欣悶悶不樂，什么原因讓湯寧說了假話，而這個假話，他事先沒和家人串通，也就是說，那一個月的事情，他不想讓父母知情。
當(dāng)然也不想讓自己知情。
心緒煩亂，早早睡下了，半夜醒來，被一個惡夢驚醒，夢里有一個女人的聲音，一直在說，他是個騙子。
湯寧心驚肉跳。
再無睡意。
惡夢
湯寧起身倒了杯水，喝了水，才算平靜些。
她安慰自己，都是夢，不是真的。
可是夢里的那個聲音，令她害怕，騙子是湯寧嗎。
她想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就是她懷疑了他，才有這個夢。
她一個人站在陽臺上，看天上的星星，星空那么深遠(yuǎn)，她突然想，湯寧你在做什么呢，你會不會做惡夢呢。
她返回房間，一閉上眼，好似又聽見了那個聲音，她嘆了口氣，嘲笑自己的脆弱和多心。
她知道不能再睡了，索性打開了臺燈，在燈下看書，她拿起湯寧送她的書，一看是《蝴蝶夢》，她苦笑，蠻應(yīng)景的。她打開書，這本書和其他的書不一樣，其他的書，都比較新，應(yīng)該是看過一遍。而這本書，里面有些頁都有折過的痕跡，應(yīng)該是翻看過幾遍。她有些奇怪，這本書，是什么情節(jié)，吸引了湯寧。
書的內(nèi)容還是吸引人的，女主人公的經(jīng)歷，緊扣人的心。劉欣想，這其實不是一本通俗小說，更像是懸疑小說，故事太令人壓抑，她看不下去了。
反思
第二天，劉欣早早到了單位，似乎工作的繁忙，能令她心安。
她現(xiàn)在越發(fā)感覺，有一份固定的工作，太重要了，能讓你暫時拋開煩惱。
她考慮再三，不能和楊姐商議了，楊姐對湯寧是維護(hù)的，也許湯寧的私事，她們夫妻真不知道，也許知道了，出于善意也會不告訴她。
下班后，她去找開影樓的同學(xué)，同學(xué)叫蘇慧，是個聰明潑辣的女子，表面上刀子嘴，心眼極好，也樂于助人，有俠義之風(fēng)。
她原來和蘇慧說過，有個男朋友，談的不錯。蘇慧見了她，就打趣，怎么來照婚紗照，什么時候吃你的喜宴，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蘇慧的首席攝影師大衛(wèi)也打趣老板，老板，什么紅包也不如你干脆白送一套婚紗照。
蘇慧爽朗的說，白送不成，成本價還可以。
劉欣微笑，沒有說什么，有些憂傷的嘆口氣，蘇慧意識到同學(xué)有心事，就揮手讓大衛(wèi)一邊忙去。
二人進(jìn)了蘇慧的辦公室，蘇慧給劉欣拿了飲料，很奇怪的問她，你怎么了，男朋友有問題。
劉欣不知從何開口，那些懷疑，好似沒有道理，卻又揪了她的心。
蘇慧說，你放心，我這個人大大咧咧，但嘴嚴(yán)，不該說的我不說。
劉欣簡短介紹了湯寧的情況，又說了對他們父女的猜測，還有張照說的那個女人的電話，寫錯的簽名，還有湯寧說的那個謊言。
說完了，屋子里是寂靜的沉默的，過了許久，蘇慧說，我認(rèn)為你的判斷有道理，湯寧的確有事情瞞了你，有些方面說了假話，可能是他有為難之處，也有可能，他有秘密。我的建議，你還是弄清楚再考慮結(jié)婚，還好你只是收了戒指，不是結(jié)婚登記，婚紗照也不要拍了。
劉欣說，我怎么弄明白呀。
蘇慧說，他不是出差嗎，你問一下他什么時候回來，如果不是馬上回來，你找個理由，去一趟他家。我陪你去。
蘇慧是一個爽快的人，辦事一直都這樣，不猶豫，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該辦就辦。
劉欣想了想，自己心中有了疑問，總要證實，找個答案。不能一直這樣，又不好直接去問湯寧。
她和湯寧通電話的時候，湯寧說，過五六天回來，劉欣說，你多注意身體，我這周末陪一個同學(xué)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她開影樓了，經(jīng)常四處看看，看別地的影樓有什么新鮮花樣。
周六的時候，蘇慧開車，劉欣事先買了些保健品，也給湯媛買了件衣服，她留心觀察了小姑娘的衣服尺碼。
蘇慧和劉欣一起去的湯寧家，說是陪同學(xué)來辦事，順便看望一下。
湯家父母很高興，雖然是周末，不過湯媛上學(xué)習(xí)班去了，只有他們兩位，劉欣把東西交給他們?？吹贸?，他們挺高興。又是倒茶，又是拿飲料，又是拿水果。
劉欣忙讓他們別忙了，她是陪同學(xué)來辦事，坐一會兒就走。
蘇慧是個自來熟，不一會兒，就和湯寧的媽媽聊得投機(jī)，湯媽媽說，我姓張，你叫我張姨就行。
最后蘇慧說起自己的家人，原來蘇慧的母親和張姨老家都是蘇州人，只是蘇家離開得早。
有了這層關(guān)聯(lián)，張姨更加熱情，非要留她們吃飯。
劉欣看蘇慧的意思，蘇慧馬上點頭，還說，她擅長做飯，讓大家嘗嘗她的手藝。
中午湯媛回來了，小姑娘禮貌的謝了禮物，就寫做業(yè)去了。
劉欣想和湯媛多接觸，主動問她學(xué)習(xí)累不累，高中上什么學(xué)校，小姑娘有問有答，只是多一句話不說。
蘇慧在廚房幫著張姨做飯，二人聊得投機(jī)。
原來
本來說是吃了飯就走，誰知道蘇慧和張姨說得投機(jī)，二人又約好了一起逛街。
蘇慧的意思是她和張姨出門，讓劉欣和湯媛多接觸。蘇慧對小姑娘說，劉欣上學(xué)的時候成績好，尤其是數(shù)理化，小姑娘有不會的作業(yè)，可以和阿姨說。
劉欣其實有些怵頭小姑娘，可是知道蘇慧的用心，是為了和小姑娘熟悉起來。
她只好熱情的說，是呀媛媛，阿姨的功課還沒丟。劉欣是看張姨這么稱呼小姑娘。她是做人力的，知道稱呼可以拉近人與人的距離。
湯媛聽到劉欣這么稱呼她，倒沒有反感，只是點點頭。
蘇慧和張姨出門了，湯叔找同事下棋去了。屋里只有劉欣和媛媛了，媛媛悶頭寫作業(yè)，屋里安靜極了。
劉欣有些無聊，一直看著客廳的花朵出神，屋里綠意濃濃，看得出來，這家人，很熱愛生活，收拾得一塵不染，花木都是極易養(yǎng)活的，吊蘭綠蘿蘆薈，最名貴的是一盆君子蘭，葉子狹長而青綠，很有精神的樣子。吊蘭正開著花，花朵小巧而幽密，給這個房間增添了優(yōu)雅。
午后的陽光照過來，有些歲月靜好的感覺。
劉欣想，湯寧生活在這樣的家里，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秘密吧。
湯媛抬起頭，看見劉欣盯著吊蘭看，她能感覺出劉欣的善意和此時的無聊。
湯媛輕聲說，阿姨，我爸爸最喜歡吊蘭，他的房里也有兩盆吊蘭，開得比這個還好。
劉欣沖著小姑娘笑了笑，我也喜歡這花，好養(yǎng)活，也愛開花。
湯媛想了想，打開南面的一個房門，阿姨這是我爸爸的房間，里面有個書柜，您可以看書，我的作業(yè)挺容易的。
劉欣感謝小姑娘的好意，她看得出來，小姑娘不愛說話，是性格的原因，她說話輕聲細(xì)語，不快不慢，明顯是教育得好。但她和爺爺奶奶的話也不多，只是和他們比較親一點，說話的時候會微笑。
劉欣心里嘆息一聲，她一個大人，搞不定一個小姑娘，辜負(fù)了蘇慧的用意。沒辦法和小姑娘打成一片，成為朋友。
劉欣進(jìn)了湯寧的房間，雖然湯寧不經(jīng)?；貋?，可是窗明幾凈，看得出來，是有人天天打掃。她心里對張姨的好感更重了，這是一個愛干凈通情理的老人。
她打量著房間，屋子不大，也就十五六平，一張單人床，一個衣柜，一個書柜，最顯眼的家具，倒是那個書柜了。
她走到書柜那里，上下五層，都是滿滿的書，她看了下，有些是大學(xué)的課本，還有高中的課本，整齊的擺放著，很有規(guī)律。
這是一個細(xì)致的人。
余下的書里，五花八門，有言情小說，有武俠小說，曾經(jīng)流行一時的書都有。還有不少國外的名著。
劉欣看見四大名著，《紅樓夢》讓她眼前一亮，她愛看這書，上中學(xué)的時候，就讀完了全本。她想，總要打發(fā)時間，不能和小姑娘聊天，還是和曹公聊吧。
她打開書，認(rèn)真的讀了起來，她看書的習(xí)慣，都是從頭看起。
看到第二章的時候，她看見了一張照片。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子，不過十七八的樣子，長發(fā)飛揚，臉上是明朗的笑容。
劉欣看了看相片的背面，上面有兩個字，湯麗。
她拿著照片有些出神，她想起了，張照說過這個名字。
劉欣走出房間，把照片遞給小姑娘，媛媛，湯麗是你們家的親戚嗎。
媛媛看了看照片，不是親戚，我聽奶奶說過，好似是爸爸的同學(xué)，原來也在這個小區(qū)住。
過往
回去的路上，二人交換看法。
蘇慧先說，張姨是個好相處的人，人很熱情，不是復(fù)雜的人。但她對兒子的事情，做不得主，聽張姨的說法，湯寧是個固執(zhí)的人，有主意，從小到大，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湯家也開明，氛圍寬松。湯寧的前妻，是湯寧原來的客戶，家里條件極好，不是本地的，是湯寧讀大學(xué)那個城市的人。和親家沒什么往來，不在一個城市，結(jié)婚的時候，女方家里其實不同意，感覺湯家高攀了，對方家里條件挺好，父親是公務(wù)員，是個什么處長，母親是銀行信貸科長，這一家子，有些瞧不起自家。所以當(dāng)時相處一般。
結(jié)婚后，兒子和媳婦也沒住在這里，一直在外地，后來有了媛媛，女方家不給帶孩子，才把孩子送了回來。但感覺夫妻倆對孩子，都不太關(guān)心。
媛媛是個敏感的孩子，她能感覺出來，父母對她的冷淡，和爺爺奶奶比較親。孩子不到四歲的時候，有一天湯寧回來說，出了交通事故，妻子沒了。
之后，湯寧很少回來，按月給生活費，錢上極大方，但對媛媛關(guān)心不多，電話里從不問孩子的事，她一直奇怪，這是為什么，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不是個無情的人。
說到這里，蘇慧沉默了。
劉欣也沉默著，她也奇怪，以她和湯寧的往來，湯寧穩(wěn)重是穩(wěn)重，但并不是冷血的人，和孩子的關(guān)系，是有些淡漠。她反問蘇慧，你感覺為什么。
猜想
蘇慧說，我的判斷是，湯寧和前妻關(guān)系一般。他的前妻家里條件不錯，而且是湯寧公司的大客戶，那么女高男低，湯寧當(dāng)年結(jié)婚，可能與他的公司有關(guān)。他不喜歡妻子，所以對女兒一般。我聽張姨說，小姑娘長得像媽媽。
劉欣點頭，有道理，也只是猜想罷了。如果媛媛和媽媽像，那他的前妻，應(yīng)該挺漂亮，一個女人，又漂亮又能給男人的生意有幫助，而且岳母還是銀行信貸部的，其實，湯寧并不吃虧。
蘇慧說，你有什么收獲，劉欣說湯麗的事，蘇慧的分析是，湯麗應(yīng)該是湯寧的戀人。所以多年后，還保存著她的照片。
說完了這些，二人有些沉默，這趟來，還是有收獲的。對湯寧的往事，多了些了解。
現(xiàn)在還給湯寧打電話的女人，應(yīng)該就是湯麗。
所以湯寧才會簽字的時候，寫了她的名字。
這是一個不好的消息，如果湯寧還和舊情人有往來，那自然會影響以后的生活。
蘇慧心里想，張姨其實也是聰明的，她知道蘇慧是劉欣的朋友，所以湯寧前妻的事，她提了?？墒菧惖氖?，她一字不說。如果湯麗家以前也住那個小區(qū)，她和兒子的戀情，老太太一定知道。
二人回了市區(qū)，找了個飯店吃飯，劉欣有些內(nèi)向，在別人家吃飯都是半飽，雖然心事重重，卻已經(jīng)感到了饑餓。
蘇慧勸她，別想那么多，到不如直接問問湯寧，那個湯麗的事。
從情理上分析，湯寧的前妻已經(jīng)故去多年了，如果他和湯麗有故事，應(yīng)該早成了，沒必要這么多年后，湯寧還認(rèn)真的相親找女朋友。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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