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楊菲
那時候重男輕女思想特別嚴重,父母生了七八個孩子,男孩兒都夭折了,所以一直想要男孩兒。到生下三姐的時候已經(jīng)不想再拉扯了,用麻袋包出去想扔掉,無奈三姐生下來嗓門就大,哭聲響亮,就留下了,起名引弟。后來有了哥哥三年后生了我,更沒打算養(yǎng)活,那時父親51歲,母親42歲,已經(jīng)四個孩子了,多余的我生下來就準備送人或扔掉。那時候生孩子,先用籮子篩下細細的土,在鍋里炒熱,放土炕上,把孩子生上面,估計相當于現(xiàn)在的保溫箱吧。而我是個老生子(父母年齡大,生的最后一個),不準備要,所以直接生到尿盆里,不到一尺,估計就兩三斤,父親說我的腳丫子就像他的大拇指大,才五歲的三姐睡眼朦朧起來看見嚇一跳,以為剛褪毛出來的小雞。每次三姐說起來都笑,我氣得哭。到今天我都不相信我生下來就那么小,二姐今天作證,說我的小身子還不到一尺,還給我發(fā)過來一個盆子的圖片,就那么小的樣子......這倒也罷,關(guān)鍵是接生婆聽說不要了,就澆了幾瓢冷水,我是臘八的生日啊,寒冬臘月的冷水。二姐說我生下就聰明伶俐,脖子一扭,躲過盆子里的血水,兩只小手抓著盆邊,掙扎著要活…...父親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撈出來,說以后給她吃洗鍋湯(不是涮羊肉湯)、穿你們的舊衣服,讓她活吧。
作者出生的盆
撈出來了,可母親沒奶水,我大都時候是餓著的。找大姐的干姐妹開了奶,我的伶牙俐齒隨了她。母親好不容易下了奶也不夠,三歲的哥哥還在旁邊一直守著念叨:“等四子(我的乳名)長大了再給我吃奶?!蹦赣H忍不住給他偷吃了幾口,留給我的奶水就更少了,哥哥是寶貝嘛。小時候的我特調(diào)皮,一次沿著鍋頭上去端起做饅頭用的堿水喝了幾口,估計以為白糖水,想想自己真是饞,當時嘴唇發(fā)紫,用醋灌得活過來的;第二次不小心把一整瓶剛燒開的水澆在身上;第三次和哥哥玩兒掉在爐子上面燙傷了;第四次二姐騎回一輛二八自行車,我好奇繞著玩,讓自行車摔在身上差點要了命......幾次死里逃生吶!
母親怕我哭鬧,幾個月時就用被子把我包裹著立坐起來,困了頭一歪就睡著了。后來得的頸肩癥和腰間盤突出,據(jù)說是小時候落下的毛病。不管怎樣,童年的記憶還是美好的,我只記著這些美好。我感謝父母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感謝哥哥姐姐愛護我長大,還供我上了中專,不僅沒有讓我喝洗鍋湯穿舊衣服,還把最好的全給我。
如今,父母都已相繼離開了我們,留下我們姊妹們,就是最親的人。有條件還是生二胎吧,父母不在了,給我們留下最親的人,就是兄弟姊妹們啊。
文中圖片由作者提供
該文作者1969年出生于內(nèi)蒙古和林格爾縣,1994年畢業(yè)于烏盟工業(yè)學校,現(xiàn)于烏蘭察布市從事汽車銷售工作。
【本期幕后】
策劃:敏敏
編輯:敏敏
校對:小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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