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淺予的舊學功底并不好,卻喜歡寫古詩,絕句、律詩寫了不少,不過,他寫的古詩,味兒不古,脫不了現(xiàn)代人的腔調,只能算是“打油體”。
1980年代,葉淺予詩興勃發(fā),他傳世的詩詞大作,多是這一時期寫成的?!?、七十年代,他想寫未必敢寫;八十年代之后,他想寫卻不一定寫得動。他的詩,大多是記游詩,“詠喀什”“詠新安江”“泉州之游得句”“登泰山詩情”......足跡遍布祖國河山的東西南北。后來他走不動了,詩也就沒了。
我不懂詩,也從不敢寫詩,但格律還是略懂一點。像這首七絕,“大樟樹下品貢茶,縣長設筵宴專家。釣臺啤酒杯碰杯,應時佳肴蟹與蝦”。沒有一句的平仄是合拍的。細細找一找,他的詩,基本就沒有平仄的概念。
當然,不講平仄,就未必出不了好詩。
看《紅樓夢》,我對林黛玉論詩的言論印象深刻:“若是果有了奇句,連平仄虛實不對都使得的”。
可惜葉淺予的詩,沒有奇句,也不講格律,只能算是比“薛蟠體”還低一層的打油詩。
葉淺予應該對自己的打油詩有自知之明,所以,他的畫作上,好像極少題寫自作詩。他的畫還是蠻好的,倘若題了這類打油詩,真會大煞風景的。
寫這些打油詩的書法作品,多數(shù)都沒裝裱,老先生在世的時候,沒有讓它們流向社會。老先生離世后,他的家人就把老先生自娛自樂的東西都拿去拍賣變現(xiàn)了。
我很怕看當代人寫的文言文和格律詩,可讀的實在太少了,多數(shù)時候,讀了就等于受罪。沙翁的《威尼斯商人》寫道,有人一聽到蘇格蘭風笛便要小便??梢?,文藝作品也不純粹是愉悅身心的,一旦傷害,后果也很嚴重。讀當代人的古詩文,我受虐的不是泌尿系統(tǒng),而是消化系統(tǒng),人家一首絕句,就會致使我大半天的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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