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非常尊重老先生,即使是對老先生有不同的看法,或者說是意見,都應該是非常謹慎的,探討式的來看問題,絕對不可以有什么這個過激語言或者對老先生表述里面不尊重。
本節(jié)圖文來自田蘊章系列書法講座《每日一題每日一字》第116集:“再談啟功先生”與“真”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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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很多的網(wǎng)友朋友注意到了這樣的一種現(xiàn)象,我們在前100集的錄制中,還包括我們最近錄制的幾集節(jié)目中,您都多次提到了啟功先生。大家都知道啟功先生是我們中國當代書壇的一位頂尖級,可以說是他泰斗級的人物了。
田蘊章: 是,是。
主持人:您對他的書法水平給予了充分的肯定,看得出來你也是非常的尊重他。
田蘊章:是。
主持人:但是您對他的蘭亭論辯中的一些觀點,還有包括書法技術一些問題也有一些自己不同的看法。很多的網(wǎng)友他們有這樣的一種質(zhì)疑,說本身您非常的尊重啟功先生,而且他們認為啟功先生還是對你有過幫助的人。
田蘊章:是。
主持人:因為據(jù)說當年您搞了一次這個書展,啟功先生親自為您的書展題寫了橫幅,有這樣的事情吧。
田蘊章:對,橫標。
主持人:橫標橫標,他們覺得啟功先生算是對你有過幫助的一個人物了,在這種背景,首先又非常的尊重他,但是又對他在網(wǎng)上進行了一些公開的批評。
大家非常的不解,也想聽聽您的一些觀點,我想這樣,我們來說說源頭,從源頭說起,當年是在情況下啟功先生給您題寫的這個橫標,這個過程是什么樣的。
田蘊章:是,關于對啟功先生,就像你說的我是非常尊重老先生,特別是老先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故去,我們對老先生的各方面的這個成就應該加以充分的肯定,而且即使是對老先生有不同的看法,或者說是意見,都應該是非常謹慎的,探討式的來看問題,絕對不可以有什么這個過激語言或者對老先生表述里面不尊重。
但是我必須得說,我們不同的意見也未必叫批評,我就不敢用說我批評其這一詞,我不敢用。為什么呢?啟功先生無管是學識上還是在書法,還是在道德上,還是在資歷各方面的修養(yǎng)都是我們的長輩,我們絕對是應該尊重他的,但是不等于說我們就盲從,比如啟功先生所說的話都是對的嗎?我們?nèi)匀豢梢栽诜治龅睦^承和研究,再有不同意見的時候,我們拿出這個意見可以探討,可以商量。
但是可以不可以批評,也未見得就不可以批評,就是如果是有錯誤的東西,批評也是可以的,批評有善意有惡意,但是我們應該是善意的。
但是我說這話的原因就是說,對于啟功先生,如果用上批評二字為什么說也不算過分呢?就是當年比如說國民黨曾經(jīng)提出過來這個對孫中山如果有語言冒犯,應該算是違法,這是當年國民黨有這么一個法律規(guī)定。
當年的胡適先生就站出來說,說上帝都是可以批評的,那么孫中山為什么不可以批?國民黨為什么不可以批評?
就是胡適先生的話說的很到位,就是上帝都可以批評,孫中山為什么不可以批評,如果胡適先生這句話說得準,那么我們就得說。連書圣王羲之都可以批評,何況啟功先生,就是說我們有批評的權利,但是我們這個批評對啟功先生來講,我們作為晚輩,特別應該慎重,而且慎之再慎,應該是特別的要在尊重的前提之下,你探討的口氣來商量這個問題,這是一個。
剛才你談到就說啟功先生對當年給我題寫書法展覽的橫標,這個問題是怎么回事?那么我也就在今天的每日一題當中作為一個專題向大家匯報和介紹一下這個過程。我和啟功先生有兩次間接的,間接的接觸,兩次。
主持人:有見過面嗎?
田蘊章:沒有,我和啟功先生并沒有見過面,但是有兩次間接的接觸,那是在25年前,第一次,25年前。
主持人:很久很久以前了。
田蘊章:是的,準確的是1982年,我在天津外語學院教書法。那時候我教的書法都是一些個外國學生,還有些外國專家,比如說都是一些個這個外國的學者、專家、教授,他們非常喜愛中國書法,因此我就在那里教他們書法,其中有英國人、日本人、什么加拿大人、這個美國人都有。
主持人:世界各地的吧。
田蘊章:對對對,都是那個那里的學院的這個教授專家,我給他們講書法課,有一個人叫明弗特,這是英國人,叫明弗特,他的名字,我也見過他用中文的名字去寫成閔福德,閔福德這個人是個專門研究《紅樓夢》的一個人,一個這個英國學者。
主持人:紅學家。
田蘊章:紅學家,他是啟功先生的博士,那年呢,25年前我們都很年輕,我和閔福德我們年歲差不多。閔福德在跟我學習書法過程當中,我又沒有名氣,又很年輕,閔福德雖然比較喜歡我的字,但他仍然質(zhì)疑,他不知道我的水平到什么程度。結果他到北京,到北師大去做論文答辯的時候,論文答辯就是他的博士論文答辯,啟功先生是他的導師,他就把我的字拿過給啟功先生看過,他就說你看先生,看這字行嗎?
主持人:好,田老師,當時這個閔福德拿走您的這個書法作品時候,去給啟功先生看,您知道嗎?
田蘊章:不知道,他并沒有跟我說,他是拿去給啟功先生看,那么啟功先生如果說好,那么他也高興,回來再告訴我;如果啟功先生說不好,那么他又回來慢慢地回避我,就不跟我學書法了,他也不見得就告訴我說啟功王先生說你不好,他不見得說。
主持人:他想讓專家來鑒定下您的書法水平。
田蘊章:對,鑒定書法水平,是這樣的。當然他非常尊重啟功先生,啟功先生就是他導師,有書法方面非常著名,但是他回來以后,他告訴我,他說田先生,我把這個你的字給我的導師看過了。他說,啟功先生認為你寫的很好,當然還有幾句贊譽之詞我這里就不要再介紹,介紹也就是,因為現(xiàn)在找不到閔福德,等于自己夸我自己,但是啟功先生確實對我給予了很多的肯定語言,所以閔福德非常的高興。
我心里當時并沒有說聽到啟功先生表揚,我就心里怎么怎么樣,欣喜若狂,我心里的確實有另外一種想法,我想到啟功先生明明看我字寫得不好,他也不可能說,跟閔福德說,這人寫字非常不好,不要跟他學寫字,我想不會的。第一個都是中國人,他面對這個外國人,他說自己中國的一個年輕人字寫得很不好,這是啟功先生所不做的事情,他不會的。他毋管好與不好,至少說還不錯,寫的不錯,至少是這樣鼓勵兩句。如果他是滿意的話,他可能說得更多一些。我啟功先生他的為人就是這樣的善良。所以啟功先生當時跟他說這寫的很好,這其中可能有一個,就是剛才啟功先生為人的一個道德標準,是這樣的。
主持人:也就是說,您對于當時啟功先生對您的這個作品的這個肯定還是有點質(zhì)疑的。
田蘊章:對對,我是這種懷疑。
主持人:當時。
田蘊章:當然也應該說我也心里得有一點謙虛,這種謙虛就是說對于老前輩的這種鼓勵之詞只能當做鞭策,也心里想未必見的啟功先生很滿意。
主持人:還需要繼續(xù)努力。
田蘊章:是這樣的,這是一次。
主持人:第一次。
田蘊章:間接的接觸。后來這個閔福德又把我的字給啟功先生拿去多次,回來還是帶回這樣的話,這個咱們就不說了,這是一次,這個第二次和啟功先生的一次間接接觸是在1993年,這就是剛才說的那11年以后。
主持人:11年以后了。
田蘊章:按現(xiàn)在說就是14年前。
主持人:嗯,也很長了。
田蘊章:是的,我跟啟功先生又第二次的,還是間接接觸。
主持人:還是沒有見面。
田蘊章:就你說的這次展覽,我和我的弟弟田英章,我們哥倆就在天津和北京兩地,在天津的藝術博物館和北京的炎黃藝術館這兩個地方,京津兩地辦兄弟書法展。
主持人:田氏兄弟書法展。
田蘊章:對,標題就是叫做田蘊章田英章昆仲書法展,是這樣說的,結果我這時候認識了一個我那個好朋友叫陳紹武。陳紹武,他是啟功先生的學生。他寫的字也是啟功先生這個風格,亦步亦趨地學啟功先生。
主持人:非常崇拜。
田蘊章:對啟功先生是百分之百的崇拜,但是陳紹武先生年歲比我大幾歲,或者當年那時候他就得50來歲了,或者是更大一些。
主持人:好像這個陳紹武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是咱們天津戲劇界的一個,也是全國戲劇一個非常著名的一個編劇。
田蘊章:沒錯,就是他。
主持人:很多的這個獲得這個文華大獎,梅花大獎的劇目都出自他手。
田蘊章:對。
主持人:但是他也很悲慘,是一個非常意外的一個事故,離我們遠去了。
田蘊章:是的是的。你認識陳紹武先生,那就更容易我們溝通這個問題。陳紹武先生是天津市青年京劇團里的里面編導,是這個筆桿子,而且他得書法也不錯,但是我不是說特別好,但是確實寫得也不錯。他酷愛書法,非常崇拜啟功先生,他是啟功先生的學生,陳紹武先生就是剛才你說的這話,在幾年前一起極其意外的一件事件當中他非常悲慘離開了人世,你知道情況,我們關于這個問題就今天不在的話題往下在深入的說。
陳紹武先生知道我辦書法展,就主動找到我,跟我提出來,就是賢弟有什么事情我?guī)蛶湍忝??需要我做什么?這當然朋友的關心,我說什么也不需要,只需要你多多給我提點意見,特別是在文字給我把把關,就是我寫的詞句哪些內(nèi)容方面有什么錯誤,你多提批評意見。
他呢也挺好,跟我的經(jīng)常在一起,有一次他去北京,他到了北京之后也是他突發(fā)奇想,他見到了啟功先生,他見到啟功先生順便說他突發(fā)奇想,他就還跟啟功先生提出來,說我有一個朋友田蘊章,他要在天津辦書法展覽,請您給他題個展標吧,提這個問題。啟功先生當時跟他怎么說呢?這都是陳紹武先生向我介紹。
啟功先生就說題個展標沒問題,但是我必須看看這人字寫的是什么樣子。如果他寫的是,原話就說他是規(guī)規(guī)矩矩寫字的人,我愿意給他題,如果他是那種現(xiàn)在,當時的原話就是搞什么那個現(xiàn)代派這套東西,我拒絕這個題寫,因為當時那個在九幾年時候現(xiàn)代派書法搞得很紅火,啟功先生看來對這派書風不感興趣,所以他不愿意聽。
主持人:他要看看這個書者是不是有著真才實學。
田蘊章:對,然后紹武兄就跟他說,說他應該是個規(guī)規(guī)矩矩寫字的人,他是臨帖長大的怎么樣的說,寫歐陽詢說這個,啟功先生還是執(zhí)意的說,你把他字拿來我看看。因為在當年也就說11年前我在外語學院教書法課那時候,閔福德給他看了一次,他早已經(jīng)忘記。
然后陳紹武回來就跟我說,賢弟我見到了啟功先生,給你提了寫了展標的事情,先生說要看看你的字,我說好吧。我手里正好有一個小幅的一張字,寫的就是大家很熟悉的詞句,“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那么就交給了紹武先生,紹武先生就拿到了到北京。到北京之后,過了沒有三兩天,他就返回天津,再回到見到我是非常高興地說,啟先生給你題寫了橫標。
其實不是橫標,啟先生題寫了豎式的,當時他要求啟先生寫的田蘊章田英章昆仲書法展,但啟先生給寫成了田蘊章田英章兄弟書法展,我覺得更好,更加親切,叫兄弟書法展,就拿來,拿來但是是很小的一個紙條。啟先生給人題的時候,包括寫排本,就那些小字你再去放大,是這么個情況。
這樣的話啟先生就題完之后,陳紹武就給我拿來了,拿來之后我說怎么有時間去感謝一下啟先生,他說啟先生現(xiàn)在深居淺出,身體并不是太好,一般的很少接待客人,我就沒再勉強,但是我再三的感謝紹武先生,我說真是給我的這個展覽幫了大忙,我非常非常感謝。
雖然是這樣說,我必須像網(wǎng)友解釋一個問題,作為我自己舉辦過多次的書法展,比如說個人書法展,這個人書法展的當中,包括我和我弟弟,我們兩兄弟展,比如說在日本舉辦過三次,在這個山東舉辦過一次,在北京,在天津,在天津至少舉辦過兩次,也就是舉辦過多次。但這些展覽很多都是天津文聯(lián)或者南開大學以這種名義給我舉辦的,包括現(xiàn)在又要再繼續(xù)舉辦的書法展都是南開大學在出面,來為我操持事情。但是我要說的是我出的書或者是作品集,或者是什么這個展覽會這樣東西,我一般的不找人寫展標。
主持人:為什么呢?
田蘊章:我覺得就是有點因人成事,什么叫因人成事,我借著別人的名字來抬高自己,說啟功有名氣,我找你再寫個展標,說明我的檔次,啟功給我寫展標,因此陳紹武先生已經(jīng)做了這事,我當然感謝,真心的感謝,紹武兄,但是我名虧于心的說我沒有主動找他,我并不是說看不起啟功先生,我求之不得,但是我必須說清楚了,我沒有這種習慣找人寫展標。
主持人:但是我想可能按照您所介紹啟功先生這種生活的嚴謹和對藝術書法藝術這種嚴謹程度,他也不可能是輕易為一個人來寫這種展標的。
田蘊章:是,啟功先生非常嚴謹,這樣說有的網(wǎng)友就有可能誤解了,你看你這個人,啟功先生給你寫了展標之后,你還不感謝,你看到我很清高,大家千萬不要誤解,我有我個人的一個處事的一個習慣。
主持人:哲學,對對對。是。
田蘊章:不敢說哲學,處事一個習慣,另外如果這點大家不相信,你可以看我出的書,我自己所出的書不管是什么《歐楷解析》,還是什么什么《探源》等等的,我和范曾先生合出的那本集子,前面都是我自己寫序,我自己寫序,我自己題寫前面的書名。我為什么這樣呢?特別是序言,我很少找人寫,原因就是你找一個朋友給你寫序言,一旦找你比你名氣大的,人家就捧你幾句,說你怎么好怎么好怎么好,但是你找的人家覺得只能說你好,說過了之后你拿著序言你給別人看的時候,你好意思嗎?我覺得臉紅。
主持人:大家也不見得認可。
田蘊章:對,尤其捧過了的,不罵那個寫序言的人,罵你本人這個作者,所以我往往在這方面我有一點自愛,所以一般的書名、展標我盡量是不讓別人寫。
主持人:那剛才田老師您也是一個生活,還有藝術上都非常嚴謹?shù)娜恕?/span>
田蘊章:不敢這樣說,但是我確確實實為我個人的生活習慣和一個這個致學的態(tài)度,所以在這一點上,我首先說啟先生九泉之下不會誤會的,我絕對感謝老先生當時對后輩的獎言,我也尤其感謝在九泉下的紹武兄當年給我做的幫助。
但是在這一點上,我首先聲明我自己一般的情況之下不請更多的人寫,但是仍然在我的展覽當中有很多名家題,給我題詞,都是由這個朋友的互相的關注。比如說你是我的朋友,你當聽說我在要辦展覽,或者搞什么活動時候,你主動的張三,張老師,李老師,你受累寫個賀詞吧,這種事情也是有的。
因此我除了感謝之外,也稍稍表明一點態(tài)度,我不輕易地張嘴。
我們今天這個話題暫時說到這,下一次我們再繼續(xù)談到啟功先生。
【 未完待續(xù),接下來講解示范“真”字楷行草技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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