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積在河流遠去的時光里
——讀王琪詩集《落在低處》
董信義
王琪是一個成熟而有個性的詩人,也是一個能把頭舉在手中而能行走自如的詩人。
王琪更是一個能把真誠融進血液,使自己周身都散發(fā)愛與溫情的詩人。 也是一個在黑夜一直手舉火把,矚望星斗與月色的詩人。我之所以有這樣的判斷,是在讀了他的詩集《落在低處》后產(chǎn)生的。讀他的詩,人的思緒和念想如翻飛云朵,去向哪里,需要靜思,更需要追尋。
讀王琪的詩,我有了如此的隨感。昔時的沉郁與憂傷,在河水的沖洗中裸露出時光的影子。偶有閃光的火焰,在暗夜爆響。亦有黎明的呼喚,在晨曦中悠揚。詩人的目光已埋進了泥土的深處,視野所及是根須與根須的握手和奮爭。哪怕是定格在夢中的羅敷河,痕跡也在滲入大地的時候發(fā)出聲息。
詩人的思緒在霧狀的空間飛騰,淡遠的日子隨風而散。詩人在回眸的瞬間抓住了即將隱遁的時光,透過時空,云絮不在自己的天空,而在靈魂的窗欞前飄過。詩歌不在抒情的張力,而在敘述的變奏曲里。詩人是孤獨的,相對眾生和過客,詩人更有點俠士的風骨,在文字的幻化中,尋找理想的圣地。而圣地已“順著風”,“逼近大地上的無限遼遠。”
而在大地上,抓一把塵埃,足可以看出生命的本色。生于塵埃死于塵埃。在塵埃中潛伏,在塵埃中綻放。萬物的靈性在詩人的心中生翅,拔節(jié)的禾苗長成參天的大樹,樹下站著悟道不得而仰望長天的人。詩人駐足了,在塵埃的縫隙,發(fā)現(xiàn)了綠色的精靈,閉目默想時,一片莊稼長成了原野。豐收只是渴望,而喜悅在渴望中跳舞。詩人豁然入境,看清了彼岸的影像。在影像的圖框中,分明有詩人的眼睛,明亮、鮮活、生動。
我看到了無極和空茫,也看到了無極中的光束和空茫中的閃電,我知道,那是愛與愛的廝磨。在詩人這里,愛已凝結(jié)成霜,在二月的柳絲間化成細雨,潤澤著詩人的心。曾經(jīng)在羅敷河追著蝴蝶的少年,曾經(jīng)在泥土地上玩著泥巴的少年,曾經(jīng)在無望的時候望來生的少年,曾經(jīng)把自己鎖在屋子而幻想未來的少年,早已把愛釀成烈酒,盛放在銀色的杯盞里,等待品嘗與追夢的人。而深陷大愛的詩人,從一降生就愛上了這塵世的蒼茫。無論是痛與悲傷,還是愛與無奈,都在舉杯的時刻煙消云散,留下的,只是一地月光。愛在沉淀和延續(xù)中聚于春花坐果的嬗變中,所謂永恒,成了一種命題。
于是,呼喚與尋找,叩問和追思,使詩人不安。盡管顯得平靜、舒緩、無語,但我卻能聽到詩人急促的喘息和心的律動。如若長河行走平原,水波不興而浪在推動。只是走得太遠,或者走得太近,只是看得太清,或著看得太透,心態(tài)素淡、平和、穆正,語言真樸、自然、超凡,情愫婉約、舒緩、純凈,在一種平常中獨露異彩,在一種沉郁中突放光焰 。詩人是智慧的、敏達的、醒悟的。不但懷憂悲憫丟掉了自己,而且心置云端頭頂藍天。在詩人周遭,全是溫暖和力量,來的不動聲色,似乎全然成為一句意味深長的詩,一個觸動心魂的詞。在詩人的世界,窗戶和門扉洞開,天光云影,世間物象,都平添了幾分叫人幻化成風成雨的感覺,落在低處,聲響四極。
感謝詩人,給了我一片蔚藍色的天空和一方燃燒著地火的沃土。
2019年6月6日
董信義:陜西禮泉人,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陜西省紀實文學委員會副主任。咸陽市作家協(xié)會主席兼秘書長。出版散文集《觸摸靈魂的瞬間》,長篇小說《浮影》,中篇小說集《悲意的雪》,詩集《回流》等作品7部。作品散見《文學報》《延河》《星星》《綠風》《百花園》等刊物。小說、詩歌、散文先后被《陜西百年文藝經(jīng)典》《陜西詩歌年選(2015—2016年度)》 《報刊文萃》等收錄或轉(zhuǎn)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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