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喬伊斯(James Joyce,1882-1941),愛爾蘭詩人、作家。后現(xiàn)代主義文學的開山鼻祖。
陳昕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努力,《芬尼根的守靈夜》中譯本出版了。我們是在一種使命感的驅使下翻譯出版這部被稱之為“天書”的偉大作品的。愛爾蘭作家詹姆斯·喬伊斯耗費了17年的時間創(chuàng)作的這部文學經典,自1939年在倫敦和紐約出版后,73年間在全球有了許多譯本,但遲遲未見中譯本問世,這對中國出版人來說當然是一種遺憾。但是,這種遺憾不是輕易可以彌補的,因為翻譯這本書的難度實在太高。曾經譯過喬伊斯另一部名著《尤利西斯》的蕭乾和文潔若夫婦這樣評價道:“有人說《尤利西斯》是天書,但是相比《芬尼根的守靈夜》則要簡單得多?!睋?jù)說,文潔若退休后曾動筆嘗試翻譯此書,但譯了幾頁之后就放棄了。真是要感謝復旦大學中文系副教授戴從容先生,是她以驚人的毅力、嚴謹?shù)闹螌W態(tài)度,深厚的研究功力,優(yōu)美雅致的文筆,苦心研究十載,翻譯八年,完成了這部天書第一卷的翻譯和注釋,也要感謝資深出版人倪為國先生的慧眼、勇氣和鍥而不舍的職業(yè)精神,正是因為她和他才彌補了我們的缺憾。
文藝評論界對《芬尼根的守靈夜》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認為全書以夢囈一般的語言,迷宮一般的結構,表現(xiàn)了人類循環(huán)往復的歷史,開啟了西方現(xiàn)代主義文學的新時代,對當代文學和思想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如此之高的評價和天書之類的說法,吸引著不少人去買這本書,去讀這本書。該書上市不到一個月,第一次印刷8000冊就已經銷售一空,并開始第二次印刷了。我和許多讀者一樣,有著閱讀這部天書的期待和沖動。長期以來,閱讀文學小說是我的興趣愛好和工作調劑,起初這種閱讀僅僅停留在現(xiàn)實主義和浪漫主義文學的領域,慢慢地,由于工作的原因也開始閱讀一些對文學修養(yǎng)要求更高的現(xiàn)代和后現(xiàn)代的外國小說來,比如,前不久讀了瑞典作家謝爾·艾斯普馬克的《失憶》一書,感受到作者的知識分子立場和意識流、現(xiàn)代性等表現(xiàn)手法和風格,好像有了點可以評說的感覺。但是這幾天在讀《芬尼根的守靈夜》時,完全找不到任何評論的方向。我意識到,要進入《芬尼根的守靈夜》的文本而且欣賞這樣的實驗文學和文字,必須要有充分悠閑的時間,加上世界史、宗教學的厚實背景。一般的嚴肅文學都在追求靈魂的顫抖與生命的隱喻,但遠沒有這本書這么密集、峭立,因此,對普通讀者而言,有過度隱喻之累,加上戴從容先生算得上是索隱專家,移譯、解讀更是宏闊深美,放到研究視野之外來看,也屬于奢侈(過度)的闡釋。過度隱喻+過度闡釋,遠遠超出一般文學閱讀的疆域,如同普通人參加奧運會比賽,挑戰(zhàn)人類智力的高度了。
但是,既然全世界的文學大師都認同喬伊斯這部作品的精神高度,中國人似乎也不應該置身于這場精神競賽之外,更何況我們是一個有著悠久文學傳統(tǒng)的民族,因此,我們翻譯出版了這部作品,也希望中國的作家、文學評論家共同來研討解讀這部作品,在功利主義、淺閱讀席卷文學生活的當下,提供這樣的深閱讀、純粹的閱讀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作者為上海世紀出版集團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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