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窗明月滿,澗戶白云飛。書引藤為架,人將薜作衣?!薄?nbsp;上官昭容
這是唐代女才人上官婉兒寫的題為《游長寧公主流杯池二十五首》中的其中一句,從中可以看出上官婉兒的詩文“綺錯婉媚”,才華不讓須眉。清代的陸昶稱贊她為“昭容才思鮮艷,筆氣舒爽,有名士之風”。
但是,這樣一個文壇才女、唐中宗李顯的皇妃、引領政治風云的人物最后卻被后來的唐玄宗李隆基給處死了,原因究竟為何呢?這還要從上官婉兒的身世命運說起。
概況上官婉兒的一生,可以從四個階段來分析:
上官婉兒的祖父名叫上官儀,陜州陜縣(今河南陜州)人,在唐高宗李治時候任宰相。李治體弱多病,患有風疾,目不能視,因此,朝中很多事情就交給皇后武則天來處理。顯慶五年(公元660年),武則天干脆和李治一起上朝議政,人稱為“二圣”。
由于武則天逐漸顯現(xiàn)出把持朝政、獨斷專行的一面,公元664年,宰相上官儀為保住李唐家的江山,就替高宗起草了廢除武則天的詔書,結果還沒發(fā)出就被武則天發(fā)現(xiàn)了,武則天就下令將上官儀和他的兒子上官庭芝一起斬首了。
這時的上官婉兒還是一名襁褓中的嬰兒,她的母親鄭氏帶著她被配沒掖廷,成為了后宮中的奴婢。上官婉兒長大后,在她的母親精心培養(yǎng)下,熟讀詩書,明曉事理,聰慧機敏。
《舊唐書》:中宗上官昭容,名婉兒,西臺侍郎儀之孫也。父庭芝,與儀同被誅,婉兒時在襁褓,隨母配入掖庭。及長,有文詞,明習吏事。
公元677年,14歲的上官婉兒被武則天召見,因才思敏捷、文筆通暢被免去奴婢身份,封為了高宗的才人,負責掌管宮中詔命。
由于上官婉兒對武則天精心侍奉,武則天也很寵愛她。一次,上官婉兒因違忤旨意,按罪當誅,但武則天愛惜她的文才,又因當年處死了上官婉兒的父親和祖父,不忍心再降罪于她,于是特別赦免了上官婉兒,只是在其額面處以黥刑,以示懲戒而已。
公元690年,67歲的武則天廢睿宗李旦(武則天與高宗的第四子),自立為帝,國號周。這時,上官婉兒27歲,武則天頒布的詔書敕令大多出自她之手,當時人們稱她為“內(nèi)舍人”。
“內(nèi)舍人”是一種官名的稱呼,按當時的等級,是正五品上。自此,武則天又讓上官婉兒處理百司奏表,參決政務,上官婉兒權勢日盛。
《景龍文館記》(武平一):自通天后,建景龍前,恒掌宸翰。其軍國謀猷,殺生大柄,多其決。
神龍元年(公元705年),82歲的武則天病重之時,宰相張柬之等發(fā)動“神龍政變”,殺死了武則天的兩位面首張易之、張昌宗兄弟,逼迫武則天讓位于中宗李顯(武則天與高宗的第三子)。這樣,時隔21年的李顯再一次登上了歷史的政治舞臺。(公元683年繼位,684年被武則天廢黜為廬陵王)
李顯的成功復位,上官婉兒也是有一份功勞的。上官婉兒掌管的是詔敕一職,有了她的暗中協(xié)助,武則天的讓位自然是事半功倍。因此,李顯登基后,封42歲的上官婉兒為昭容,又教她專掌制命,負責起草皇帝的詔令。
重新又繼續(xù)掌權的上官婉兒為了在朝廷的漩渦中站穩(wěn)腳跟,她選擇了與中宗的韋皇后和韋皇后的女兒安樂公主結成同盟。韋后又與兒女親家武三思(武則天的侄子,安樂公主嫁的是武三思的兒子武崇訓)勾結往來,形成一股強大的政治勢力。她們還設計相繼貶殺了張柬之、桓彥范等很多朝中重臣,權傾天下,左右著朝政。對此,李顯也是無可奈何。
太子李重俊氣憤不過,就矯詔帶領羽林軍沖進武三思的府第,誅殺了武三思父子及其黨羽十余人。李重俊又要進宮搜捕上官婉兒,上官婉兒急忙逃至中宗和韋后處,說太子要造反,中宗慌忙派兵進行鎮(zhèn)壓,李重俊兵敗被殺。
《舊唐書》:節(jié)愍太子深惡之,及舉兵,至肅章門,扣閣索婉兒。婉兒大言曰:“觀其此意,即當次索皇后以及大家。”帝與后遂激怒,并將婉兒與李賢兒登玄武門樓以避兵鋒,俄而事定。
景龍四年(公元710年),55歲的中宗李顯病逝。傳聞說是中宗的韋皇后為效仿武則天欲稱帝,將李顯毒死的,但史料并無相關記載。但中宗死后,韋后立了中宗的幼子溫王李重茂為帝,韋后還臨朝稱制,顯露了其專政的內(nèi)心欲望。當然,這些都離不開上官婉兒的從中幫助。
這時,被封為相王李旦的兒子臨淄王李隆基,看透了韋氏的陰謀,就聯(lián)合了他的親姑姑太平公主(武則天與高宗的小兒女,李顯、李旦的親妹妹)率禁軍一起攻入宮中,殺死了韋氏、安樂公主一黨,史稱“唐隆政變”。
就在李隆基率兵進入宮中時,上官婉兒親自手持香燭,率領后宮中人進行迎接,并奉上與太平公主擬的遺詔,表明自己忠于李唐江山。
李隆基自然是不能容忍上官婉兒的存在了,她曾和韋氏一黨多有勾結,多數(shù)證據(jù)指向于她,再加上上官婉兒先后侍奉過高宗、武后、中宗,朝中內(nèi)幕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不得不殺她。
公元710年7月,47歲的上官婉兒被李隆基下令處死了。歷經(jīng)三朝、掌管朝廷詔書敕令33年、引領政壇文風的女才人上官婉兒湮沒在了歷史的長河中,成為政治斗爭的犧牲品。
上官婉兒的一生可謂是命運多舛。她熟讀詩書,精通詩文,憑著自己的努力出人頭地,改變命運。如果不是生長于宮闈之地,她該是像卓文君、蔡文姬、李清照一樣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女詩人;如果不是身在政治斗爭的漩渦中,她該是一個單純的、擁有完美幸福的、善始善終的女人。
可是她遇到了那么多的政變,“神龍政變”、 太子李重俊兵變、“唐隆政變”等,哪一種都離不開她的參與,因為她掌管著朝廷重要的樞紐——詔敕一職,所以她就不可能完全地置身事外。終究,歷史的天秤不再向她傾斜,無論她做出怎樣的努力,都難逃一死。
關于上官婉兒的緋聞也有很多,畢竟人們普遍認為一介女流之輩能掌政三朝,沒有點手腕是不行的。于是高宗李治、太子李賢、中宗李顯、武則天的侄子武三思、中書侍郎崔湜等等,簡直是“剪不斷,理還亂”。
但上官婉兒的一些政績和才華確是毋庸置疑的。她曾勸說中宗李顯設置昭文館學士,廣召當朝詞學之臣;評定詩文名列,令人心悅誠服;創(chuàng)造“綺錯婉媚”的詩風,引領著當時的詩文方向,受到了后代文人學士的一致褒揚?!度圃姟分泄泊嫫湓娮?2首,展現(xiàn)了她絕代的才華和超越的文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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