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階
走進居民樓,踏上了有些陡的臺階。我默默的數著1、2、3、便回頭望了一眼,總覺得會看見什么,我接著數1、2、3……10,我又回頭望了一眼,但還沒來得及看準,手機便響了。我接了電話,也沒工夫再管樓梯拐角有什么了。
我打開門走了進去,把一切關在了身后。沒注意到那縷漂浮的煙霧。
“媽,哈哈,怎么是你呢?”我對著手機嘻嘻哈哈“想你了,孩子?!眿寢尩穆曇羯l(fā)著蒼老的味道。
“媽……那你為什么不來呢……”我有已經想哭了,畢竟有3年沒見到她了“孩子……我……”媽媽哽咽了“媽……我是真的沒時間,不然我就回去了……我。。”
“沒關系的,沒關系的,媽一個人挺好的,沒關系”我還沒說完,媽媽便打斷了我“媽……”我放聲大哭,摻雜著歉意,無奈。“好了,不哭不哭……長途話費很貴的,不說了……”“嘟……嘟……”沒等我說一句“再見”電話就掛了。我趴到枕頭上哭了起來,我想家了,想媽了……
第二天,我又一次的踏上了臺階,依舊數著數,這次手機沒響,我卻在樓梯拐角看見了媽媽“媽媽!”我?guī)е老埠脱蹨I沖向媽媽,卻撲空了。
“媽媽……媽媽……”我驚恐的大叫,為什么?為什么我抱不到媽媽?!我慢慢的移著步子,一點點的靠近,我張開雙手,揮了揮,但是我觸碰不到!我嘗試了一次又一次,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媽媽笑著流淚“孩子……這么久了,你都沒回來看我和你爸,他的墓已經很久都沒有人掃了,我們都想你……”爸爸從后面冒了出來,原來這兩天,一直是媽媽和爸爸。
“媽……您怎么……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跪倒在了地上,低著頭“沒關系的孩子,只要能看見你平平安安的,爸媽就安心了?!卑职侄自诹宋颐?/span>前,我仰起頭,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我擦擦眼淚,猛地向身旁的墻撞去。終于,我可以陪爸媽了。
“爸、媽!我們終于有時間在一起了!我要用我所有的時間陪伴你們!”我挽起他們的胳膊,像小時候那樣,蹦蹦跳跳的嬉笑著走向遠方,很幸福很幸福……
臺 階
河南省虞城縣高級中學 杜紅彪
每個花開的早晨,清涼的空氣濡濕了教室的臺階,無數腳步匆匆走過,水磨石的臺階上卻留不下半個腳印,只有些許的塵土,記憶著時光在此瞬間的停留。
我的每個早讀都在二樓與四樓間往返,瑯瑯的書聲中,我用腳步丈量著兩層樓間的四十四個臺階。每天,我的腳踏上它,分明感到身軀的重量。膝蓋的微酸明證我沒有了年輕時候的輕捷。我禁不住艷羨學生們的匆匆了。我的腳印只是他們眾多中的兩行,每天,涼鞋、布鞋、運動鞋,各種各樣的鞋底花紋與臺階磨合。他們在與臺階的磨合中走向成熟,我卻在這樣的磨合中漸趨衰老。從少年的意氣風發(fā),到中年的老成持重,臺階不僅僅是一個見證者,它還是個沉默的歌者,默默地祈禱中歲月在無情地流轉。
它在你面前鋪著,層層向上,預備讓你登臨。它轉折迂回又豈止高度的盤升?我常想,假如它無盡頭,循環(huán)向上,至于無窮境地,人生登臨遠眺又將是何樣的感受。但它的確以有限承載著無限,生命的伸展會隨它一疊一疊堆砌,只不過,上升愈高,行進愈難。我懂了“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的哲理了。
哲理可以千年不老,但當初教導我讀《登鸛雀樓》的父親雙鬢早已疏落,七十三歲的他登上我家四樓的臺階已氣喘吁吁。父親大半生的腳印都與教室的臺階印合在一起,他耕耘的土地上撒播了無窮的汗水,他走過的臺階蘊涵了太多的殷切之愛。他此生所走的臺階承受的生命之重是可想而知的。退休前,他已經操勞了四十三年,所走過的臺階恐怕早已斑駁,有的經過風雨后早已坍塌了,而他沒有,退休后他又工作到七十三歲,今天他的腳步仍在與臺階一起消磨為數不多的歲月。
今日算來,我走在父親所走過的同樣的臺階上已有多年。冬天,通往教學樓的臺階冷寂而堅硬。它沒有豪華賓館里的臺階那么榮華,有紅地毯裹身,于拐角處還有刻花雕飾;它沒有政府禮堂的臺階巍峨、寬廣,但它冷靜、質樸,承載著少年的希冀,青年的追求,以它的硬度考驗著追求者的堅韌,奉獻者的執(zhí)著,平淡中見證著質樸與坦然。
父親這輩子走過的臺階是漫長的,它伸延的生命高度與深度,我不知道還需要走上多少個時日。春夏秋冬,臺階并未因歲月流逝而變換顏色。星光的點綴,晨風的吹拂,校園玫瑰的芬芳,小鳥的歌唱,朗朗書聲,諄諄告誡,這一切都曾隨著歲月一起在這層層臺階上堆疊,堆疊出生活的悲與歡,愛與恨,成與敗,從而生命的高度便也在汗水中漸漸疊加。
臺階多么富于個性,棱與角的交接,面與面相連,排列整齊,如古琴上齊整的琴弦,只不過演奏這古琴的不再是纖纖玉手,而是無數奔上跑下的年青人的腳步。它的節(jié)奏就是歲月的節(jié)奏,也是生命的節(jié)奏啊。
七十五歲的母親也難以挽留外出教學的父親。她對父親只叮囑一句話:上樓下樓時悠著點。是啊,悠著點,讓生命慢慢走,父親本該享受晚年,閑度余生,他卻要用高高的臺階來把生命再次丈量。他的一生似乎永遠與臺階無法分開,勞作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主題。我覺得父親骨子里承繼了爺爺的勤勞,爺爺在八十七歲的生命最后一刻,手里還拿著沒有剝完皮的玉米。
我喜愛父親的一句話:我們不是什么靈魂工程師,只是普通平凡的臺階罷了。沿著臺階走,很多人的精神在進步;當無數雙腳踩踏你時,你一定要挺直腰身,默默無聞,無怨無悔地托負著年輕的腳步走向更高處。
又一個冬天來了,我告誡學生別往臺階上撒太多的水,天冷了水易結冰,人容易摔倒。每年、每月、每天,一批又一批學子涌來又離去,腳步在臺階上橐橐有聲。
冬天里清涼的風讓我凝眸,凝眸處,我已經身化盤旋上升的臺階,一直延伸到繁花似錦的去處……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