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開車一邊跟娃說:“你去寧波,陪你爸一段時間吧?”娃立馬說:“你什么意思?他一大老爺們有啥陪的,你想把支走是啥意思?”我說:“我想接你弟弟來過幾天,就沒法去寧波陪你爸了!你就去陪陪你爸,他就一個人在那!”娃說:“那么多年都不是一個人嗎?我不放心你,你知道為什么,雖然我不打電話給你,但是每天晚上都會給你發(fā)晚安信息,就是要督促你不要熬夜早點休息,有時候我在教室自習(xí),我也是到點給你發(fā)晚安信息!……”他接著說:“我就要在家監(jiān)督你,你現(xiàn)在把胃子糟蹋出毛病了,監(jiān)督你好好吃藥…”
我想起他給我媽告狀說我不好好吃飯,胃子都出了毛病,說他難受,他可是只有一個媽,要是病倒了咋辦。說他奶奶也不經(jīng)常給我做飯,甚至要求我媽來我家做飯給我吃,理由是我不會做飯。我媽媽說她年紀(jì)也大了,我在一邊聽著感到非常好笑,連忙打岔說兩個奶奶年紀(jì)都大了,是我們該伺候她們了,她們早都不應(yīng)該給我們做飯了,看到娃臉上有點囧,他也許沒想到奶奶們都年紀(jì)大了,他還停留在奶奶們無所不能的時光。
我又想到娃娃放假回家第一天吃晚飯,娃娃說晚上要洗澡,婆婆連忙說:“毛孩(奶奶的專用昵稱)你洗澡退下來的衣服拿來給我洗,你媽洗不干凈!”我正在吃飯,被婆婆的話一下梗得停下來,也不知道說什么為好了。娃娃連忙說:“不需要,是衣服褪色,不是洗不干凈!”
我腦袋里浮出往事一幕幕,從幼兒園開始只要我不在家婆婆無論怎么哄,他也得等我回家一起吃飯,婆婆怕餓著他,哄他提前吃飯,還對婆婆生氣,為此我們家養(yǎng)成了一家必須到齊才會吃飯的習(xí)慣。對于我來說娃在家,陪娃吃飯比什么都重要,紅白喜事的宴席一概不去,工作應(yīng)酬幾乎不去,甚至因此招惹領(lǐng)導(dǎo)不悅。
娃犯錯誤,脾氣暴躁的我遇到好頂嘴的娃,他常常避免不了吃苦頭,其實揍過娃,自己也后悔心疼,如果揍自己能解決問題肯定把自己揍一頓,有個同事說張老師的空間可有意思了,都是揍過娃后悔自責(zé),表示以后不揍娃,下次還得接著揍,接著后悔自責(zé)。陪娃的過程就是一個矛盾的過程,其中苦樂自知。婆婆看著哭得委屈的娃,忍不住要說我?guī)拙洌逈_她吼:“我犯錯誤,媽揍我,是為我好,你不能說媽!”那一刻我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的感覺,但是我要繃著臉逼他跟婆婆道歉,不能跟長輩大吼這是不禮貌的行為。婆婆事后跟我說娃整個是個白眼狼,把心都割給他吃都沒用。欣慰的是我們娘倆沒有隔夜的仇,睡前他會向我道歉然后跟我道晚安,然后所有事都翻篇。
娃從懂事起有東西只會給我吃,無論是他多喜歡的東西都舍得給我吃,后來我告訴他爺爺奶奶是爸媽的爸媽,你喜歡自己的爸媽,我們也喜歡自己的爸媽,他才主動把東西送給爺爺奶奶吃,我們就養(yǎng)成一個習(xí)慣,有好吃的第一個想到送給孩子的爺爺奶奶們。被爺爺奶奶夸懂事,娃娃心里美滋滋的。漸漸進(jìn)入青春期的娃卻經(jīng)常悄悄跟我說:“有點不喜歡媽媽,只想著別人,老是想不到自己?!庇袝r候老想著別人有時候真的容易被人忽略也是事實。不過我感覺很慶幸有娃理解。
我想到小時候最害怕媽媽不在家,媽媽不在家感覺家都不像家,到處冰冷冷的,有媽在家,似乎家就有了溫度,媽媽就是家中的太陽。我進(jìn)家門看不到媽媽,第一件事就是找媽媽,大喊:“俺媽,俺媽…”媽出現(xiàn),心踏實了然后再找吃的。連父親回家只要看不到媽媽也是問我們:“你媽呢?”沒有人教我出門要給媽媽說再見,回家要向媽媽問好,但是我心中媽最親。
我媽在我姐姐家住的時候,我每周至少去一次,之前父親在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我們甚至天天去,后來媽媽去了弟弟家,我就很少去姐姐家,感覺去姐姐家是一種打攪,她也非常忙,實在找不到經(jīng)常去打攪的理由,除非有事,或者姐姐說她的孩子想我了,我會去一次。
在媽媽沒有去弟弟家之前,我一年也去不了弟弟家?guī)状?,除非有他們有什么事非去不可的原因,他們夫妻特別忙,白天基本不在家,孩子都是保姆帶的,后來弟弟家生了二寶,媽媽去帶孫子,我去弟弟家次數(shù)自然就多了,也不覺得去弟弟家是一種打攪,感覺去看媽媽的理由特別硬氣,媽媽在哪哪里就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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