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北遵化境內(nèi)的燕山余脈昌瑞山南麓,有一片建筑恢宏、壯觀、精美的皇家陵寢,這就是埋葬著大清帝國5個皇帝、15位皇后、136位妃嬪、3位皇子、2位公主的清東陵,它是中國現(xiàn)存規(guī)模最宏大、體系最完整、布局最得體的帝王陵墓建筑群。
清朝共有三個陵墓群。清入關(guān)前,在沈陽建造的福陵和昭陵,主要埋葬著清太祖奴爾哈赤和清世祖皇太極,清入關(guān)后,在河北遵化馬蘭峪和易縣永寧山建造的兩處規(guī)模宏大的陵園,即清東陵和清西陵。除了末代皇帝溥儀在位時沒建成陵寢外,其余九個皇帝分別葬在清東陵和清西陵,清東陵是清朝最大的帝王陵墓群。
清東陵始建于順治十八年,它位于燕山余脈中的一塊平原中,占地面積約80平方公里,這里四面環(huán)山,三面臨水,山水相宜。北部的昌瑞山如錦屏翠帳,南部的金星山如持芴朝揖,中部的影壁山做書案可憑可依,東部的鷹飛倒仰山如青龍盤臥,西部的黃花山似白虎雄踞,東西兩條大河環(huán)繞夾流似兩條玉帶。當年,順治皇帝到這一帶行圍打獵,被這一片靈山秀水所震撼,當即傳旨“此山王氣蔥郁可為朕壽宮”。從此,清東陵歷時247年規(guī)模浩大、氣勢恢宏的施工,陸續(xù)建成了217座宮殿牌樓,組成大小15座陵園。
順治皇帝死后就葬在昌瑞山太峰之下,取名為“孝陵”,寓有“以孝治天下”的意思。進入清東陵,首先看到的是孝陵的石牌坊,這座宏偉的石牌坊是中國現(xiàn)存面闊最寬的石牌坊,仿木結(jié)構(gòu)形式,五間六柱十一樓,面闊31.35米,高12.48米,全部用巨大的青白石構(gòu)筑而成。夾桿石的頂部圓雕麒麟、獅子,看面分別浮雕云龍、草龍、雙獅戲球等圖案。梁枋上雕刻旋子彩畫。折柱、花板上浮雕祥云。斗拱、椽飛、瓦垅、吻獸、云墩、雀替均為石料雕制。
大紅門是清東陵的正門,它位于石牌坊以北。大紅門為單檐廡殿頂建筑,廡殿頂?shù)奈蓓斣诠糯ㄖ惺菍儆谧罡叩牡燃壍慕ㄖ?。大紅門上開有三個拱券式門洞,金黃色的琉璃瓦,朱紅色的墻身,使大紅門顯得格外莊重典雅、威嚴肅穆。在清代,大紅門由守衛(wèi)陵園的綠營把守,不僅平民百姓不能進入,就是朝廷大員非奉特旨也難以進入,大紅門稱得上是“陵門鎖鑰”。凡來謁陵的帝、后、妃及欽點王公大臣都要在門前下馬,步行通過大紅門,進入陵區(qū)。
走過大紅門,便是孝陵的神功圣德碑亭。這座碑亭是清朝在關(guān)內(nèi)建造的第一座功德碑亭,它是清帝陵中規(guī)格最高、最宏偉的碑亭。碑亭始建于康熙七年,在光緒二年曾被雷火焚毀,第二年重建。神功圣德碑亭為重檐歇山頂式建筑,黃琉璃瓦覆頂,厚重的檐墻四面各辟一券門,碑亭立有用漢、滿、蒙三種文字鐫刻著順治皇帝一生功績的巨大石碑。
在碑亭廣場四角各豎華表一根漢白玉雕刻的八棱柱華表,每根華表由須彌座、柱身、云板、承露盤和蹲龍組成。柱身上雕刻著一條騰云駕霧的蛟龍,屈曲盤旋,奮力升騰,寓動于靜,栩栩如生。八角須彌底座上亦雕滿了精美的行龍、升龍和正龍。圍的石欄板上雕有二龍戲珠,欄柱上雕有上升的騰龍,柱頭上雕有蹲坐蓮花寶座上的石獅。
孝陵神道是清東陵中最長的神道,它從石牌坊一路向北到孝陵寶頂,是一條寬約12米,長達6公里的神道。而神道兩旁排列的石像生由最南端的一對石望柱作為前導,南北長800多米,依次為:獅子、狻猊、駱駝、象、麒麟、馬、武將、文臣共有18對,其中文臣3對、武將3對、站臥馬各1對、站坐麒麟各1對、站臥象各1對、站臥駱駝各1對、站坐鋑猊各1對、站坐獅子各1對所有石雕像均以整塊石料雕成,雕像威武肅穆、生動傳神,讓人感受到了皇家氣派。
孝陵石像生是清代早期石雕作品,線條明快,刀法遒勁有力,立者威猛兇悍,臥者安然恬靜,給人一種強烈的藝術(shù)感染。而其中的6對人物雕像所著服裝、佩飾又都鮮明地反映出那個時代、那個民族的獨有特征,為研究滿族服飾、風俗提供了很好的物證。孝陵石像生不刻意追求形似,而注重神似,其風格粗獷、雄渾、樸拙、威武,氣度非凡。這組石雕對稱地排列在神道兩側(cè),構(gòu)成威武雄壯的長長隊列,使皇陵顯得更加圣潔、莊嚴、肅穆。
在石像生的盡頭是一座牌坊式的建筑,該建筑由六根石柱和四段琉璃墻壁組成,它是孝陵的龍鳳門。龍鳳門也叫“火焰牌坊”門上的根石柱構(gòu)成三個門洞,石柱類似于華表,柱上有云板、異獸。在三個門額枋上的上方分別飾有一顆石雕火珠,四段琉璃墻壁中央飾有琉璃盤龍圖案。龍鳳門在古代的帝陵中起到收攏視線、突出石像生的作用。該門也寓意為生死之門,跨過此門陰陽兩隔。
因為孝陵是清東陵中的第一座陵墓,孝陵的神道沿途將石牌坊、大紅門、碑亭、石像生等數(shù)十座恢宏的建筑相貫串,形成陵區(qū)建筑的中軸線。其它的帝王陵寢必須按照“居中為尊”“長幼有序”“尊卑有別”的觀念排列的,這些后建的陵寢都以順治皇帝的孝陵為中軸線,依山勢呈扇形東西排列,形成后輩陪侍祖先的格局,突現(xiàn)了“長者為尊”的倫理觀念。同時,皇后和妃子的陵寢都建在本朝皇帝陵的旁邊,表明了它們之間的主從、隸屬關(guān)系。
清東陵中各陵按規(guī)制修建了一系列建筑,總體布局為“前朝后寢”,“百尺為形,千尺為勢”的審美思想貫穿于每一座陵寢建筑中,使各單體建筑在空間組合上達到了近乎完美的空間組合。清東陵的所有陵寢均由宮墻、隆恩殿、配殿、方城明樓及寶頂?shù)冉ㄖ?gòu)成。方城明樓為各陵園最高的建筑物,內(nèi)立石碑,碑上以漢、滿、蒙三種文字刻寫墓主的謚號,明樓之后為寶頂,寶頂下方是停放靈柩的地宮。
孝陵內(nèi)葬順治帝、孝康章皇后、孝獻皇后;孝東陵內(nèi)葬孝惠章皇后,28位陪葬的順治帝妃嬪;昭西陵內(nèi)葬孝莊文皇后;景陵內(nèi)葬康熙皇帝、孝誠、孝昭、孝懿、孝恭四位皇后及敬敏皇貴妃;景陵皇貴妃園寢內(nèi)葬康熙帝的愨惠皇貴妃和惇怡皇貴妃;景陵妃園寢內(nèi)葬康熙帝的1位貴妃、11位妃、8位嬪、10位貴人、10位答應(yīng)、8位常在、1位皇子;裕陵內(nèi)葬乾隆帝、孝賢、孝儀二皇后,慧賢、哲憫、淑嘉三位皇貴妃;裕陵妃園寢內(nèi)葬乾隆帝死后被貶的烏喇那拉皇后和35位妃嬪;定陵內(nèi)葬咸豐帝、孝德顯皇后;定陵妃園寢內(nèi)葬咸豐帝的2位皇貴妃、2位貴妃、4位妃、4位嬪、3位常在;惠陵內(nèi)葬同治帝、孝哲毅皇后;惠陵妃園寢內(nèi)葬同治帝的淑慎、恭肅、獻哲、榮惠4位皇貴妃;普祥峪定東陵內(nèi)葬孝貞顯皇后,即慈安皇太后;菩陀峪定東陵內(nèi)葬孝欽顯皇后,即慈禧皇太后;公主園寢內(nèi)葬道光皇帝的2位公主和2位皇子。
行走在清東陵,可以看出清東陵的建筑基本上是沿襲了明朝十三陵的帝王陵墓建造的,但它又在明朝帝王陵墓的基礎(chǔ)上進行了改進和發(fā)展,吸收了明朝陵寢的精華,并開創(chuàng)了清朝自己的陵寢規(guī)制。主要建筑從石牌坊、大紅門開始,沿神道依次為神功圣德碑,石像生,石橋,神道碑亭,東西朝房、班房、隆恩門、東西燎爐、東西配殿、隆恩殿、陵寢門、二柱門、石五供、月臺、方城、明樓、月牙城、寶城、寶頂。
清東陵的古老陵寢反映了從清初到清末陵寢規(guī)制演變的全過程,同時也從一個側(cè)面記錄了整個清王朝盛衰興亡的歷史。清東陵是一部用磚、木、瓦、石寫就的清王朝由興盛走向衰亡的悲慘歷史。孝陵的建筑反映出清朝進入中原初的財力不足,但是雄健古拙、規(guī)模龐大的石像生生動威武;景陵和裕陵體現(xiàn)了“康乾盛世”天下太平的時代特征;而定陵和惠陵又是清王朝一步步走向衰亡的寫照。
如果說清東陵得集明、清皇陵之大成,那么乾隆帝的裕陵堪稱清東陵之冠,裕陵是清東陵中建筑最華美,最精致的陵寢。乾隆是清入關(guān)后的第四位皇帝,他25歲登基,在位60年,又當了3年太上皇,實際掌權(quán)63年之久,去世時89歲高齡,是中國歷史上壽命最長的皇帝。裕陵自乾隆8年開始興建,歷時9年。時值清朝國勢鼎盛時期,國庫充盈,財力雄厚,所以裕陵的修建極其奢華,裕陵的建筑質(zhì)量實數(shù)上乘,建筑工藝精美無比。
裕陵最具代表特色的是撲朔迷離的地宮,地宮位于寶頂下面,是安放棺槨的地方。裕陵地宮是傳統(tǒng)的拱券式石結(jié)構(gòu),無梁柱。由墓道券、金券等九券和四道石門組成。其中第四道石門于1928年孫殿英盜墓時炸壞。裕陵地宮如一座地下佛堂,周圍全部是精工巧匠用藏文和梵文精雕的佛經(jīng)咒語及佛教內(nèi)容的圖紋,如五欲供圖,四大天王像等。四道石門共八個門扇,每扇門上都雕有一尊菩薩立像,眉清目秀,栩栩如生。裕陵地宮被譽為“石雕藝術(shù)寶庫”和“莊嚴肅穆的地下佛堂”。
慈禧陵是清朝皇陵中最豪華的一座陵寢,也是耗資最大的陵寢。慈禧陵的隆恩殿和東、西配殿的梁枋都用名貴的黃花梨木制成,黃花梨天然紫色,木質(zhì)堅硬,紋理細密,防火耐腐。三殿內(nèi)的金龍和璽彩畫是采用在黃花梨木上直接瀝粉貼金的方法制作,僅此一項就用去葉子金4500多兩。三殿內(nèi)外彩畫共有2400多條金龍,分為行龍、臥龍、升龍、降龍、千姿百態(tài),光彩奪目。
慈禧為了表現(xiàn)自己的權(quán)利和地位,滿足自己作為女人統(tǒng)治全國的心理愿望,打破了一龍一鳳相間排列的傳統(tǒng)格局,將隆恩殿所有欄板上用浮雕技法刻成鳳在前“飛”,龍在后“追”的圖案,望柱的柱頭雕刻全部為翔鳳,而龍則雕在柱身上。殿前的龍鳳丹陛石更是石雕中之珍品,丹陛石的圖案布局打破了龍鳳并排的格局,而是鳳在上龍在下的圖案。在雕刻手法上采用高浮雕加透雕的工藝,增強了圖案的立體感。
清東陵,這一片皇家陵寢,是歷史,是文化,是文化圣殿。它體現(xiàn)了中國傳統(tǒng)的風水學、建筑學、景觀學、美學、哲學,并融入了宗教、喪葬、祭祀、民俗等文化內(nèi)涵。這一片皇家陵寢,是一個朝代的風云聚散,它讓我們與清朝的歷史相識,給我們以震撼,也給我們留下謎語,留下疑問,也給我們留下了無盡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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