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歷六月又稱荷月,而荷花也無處不可愛。除了觀賞,花瓣、葉子、蓮子、蓮藕,都可食用。所以,李漁稱贊荷花“無一時(shí)一刻不適耳目之觀,無一物一絲不備家常之用”。古人養(yǎng)荷、看荷,為荷花寫詩作畫,講述著許多同荷花有關(guān)的故事。
荷花的稱謂,在古代有很多。從荷花生長的環(huán)境、時(shí)間等命名的,如:
1.澤芝:《爾雅圖贊》說:“芙蓉麗草,一曰澤芝。”
2.藕花:顧名思義,由藕中生長出來的花。張籍《送從弟之蘇州》詩有“秋風(fēng)白藕花”的句子。
3.六月花:荷花在六月盛開,民間按花開的時(shí)間給它命名,故稱“六月花”。
從荷花的比喻和象征義命名的,如:
1.凈友:也叫凈客。宋代張擇端給十種花取了雅號,其中稱荷花為“凈友”。
2.君子花:周敦頤《愛蓮說》說:“蓮,花之君子者也。”
3.水宮仙子:荷花生長在水中,亭亭玉立,好像仙子,故名。
另外,荷花還有青蓮、芙蓉、菡萏、芙蕖等許多好聽的名稱。
荷花自古以來就被人們賦予了很多美好的象征意義,比如周敦頤《愛蓮說》稱它“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來比喻人的獨(dú)立與高潔。
《詩經(jīng)》中說:“彼澤之波,有蒲與荷。有美一人,傷如之何?寢寐無為,涕淚滂沱。”描寫一男子將荷花比作久已傾慕的美女,許久未能見到,悲傷得不得了。如今醒著睡著,眼淚和鼻涕下雨般淌下來。人們還喜歡用“并蒂蓮”來比喻男女間美好純潔的愛情。
青蓮諧音“清廉”,人們便以蓮花比喻為官清正,一塵不染。如畫一張青蓮和一只白鷺組成的圖畫,名為“一路清廉”。
蓮花還是佛教中的圣物,是清凈、不染的象征;在道教中也有道瑞的屬性,更可見荷花在東方文化中的地位。
蘇州舊時(shí)的民俗,認(rèn)為農(nóng)歷六月二十四是荷花的生日。袁景瀾《吳郡歲華紀(jì)麗》里說,當(dāng)時(shí)人們到蘇州葑門外的荷花蕩觀荷納涼。荷花蕩中畫船往來,簫鼓之聲不絕。傍晚下雨時(shí),游人就赤著腳跑回去。因此,有人寫詩吐槽說:“蘇人三件大奇事,六月荷花二十四,中秋無月虎丘山,重陽有雨治平寺。”
關(guān)于荷花生日的緣起,近人周瘦鵑在《荷花的生日》里說:“其實(shí)所謂荷花生日,并無根據(jù);據(jù)舊籍中說,這一天是觀蓮節(jié),昔晁采與其夫,各以蓮子互相饋送。”晁采是中唐的才女,用蓮子贈送情人,種出并蒂蓮花。但觀蓮節(jié)和晁采有什么關(guān)系,古人并沒說明。觀蓮節(jié)在明末莆田人姚旅的《露書》中提到一次,此前也沒記載。
荷花生日似乎是清朝人傳出來的。無論產(chǎn)生的原因如何,它都反映了民間對荷花的喜愛,所以要在它開得正盛的時(shí)節(jié),給它命定了生日而區(qū)別于其他的花卉。
古人常用花來比人,像現(xiàn)在夸人長得好看,會說生得像花兒一樣。
武則天時(shí)期,張易之兄弟同時(shí)休假,請當(dāng)朝的達(dá)官吃飯,御史大夫楊再思也在座。楊再思是個厚顏無恥的小人,看到張昌宗憑借美貌受到武則天的寵幸,便努力討好他。張宗昌在家中排行第六,人稱“六郎”。楊再思拍馬屁說:“人們都說六郎面貌生得像蓮花,其實(shí)說得不對,應(yīng)該說蓮花長得像六郎。”
唐玄宗時(shí)期,有一年八月,太液池里的幾朵千葉白蓮盛開了,李隆基帶著一幫人來池邊欣賞。大家一直嘆賞蓮花開得好,李隆基指著楊貴妃對群臣說:“哪里比得上我這會說話的‘花’呢?”
說花沒有人好,這就又進(jìn)了一層,作為皇帝的李隆基這樣夸楊美人自然不會有人反對。
明代的一位官員李賢,曾因擇婿,招得意門生飲宴,席間恰有藕片,故出上聯(lián)“因荷(何)而得藕(偶)”求對。此聯(lián)甚難,不但要工穩(wěn),且同樣要諧音雙關(guān),還得有求婚之意。在座的眾人都被難倒了,唯程敏政才思敏捷,作答“有杏(幸)不須梅(媒)”,遂成就了一段姻緣,當(dāng)屬荷花撮合之佳話了。
古代的荷花詩太多,詩人寫荷花也各有巧拙。
南朝的詩人身居水鄉(xiāng),似乎更愛寫荷花。如江洪《詠荷》“碧葉喜翻風(fēng),紅英宜照日”,梁元帝《賦得涉江采芙蓉》“荷香帶風(fēng)遠(yuǎn),蓮影向根生”。
當(dāng)時(shí)有“采蓮曲”的題目,帶著民歌的節(jié)奏,顯得樸素活潑,如“碧玉小家女,來嫁汝南王。蓮花亂臉色,荷葉雜衣香。”盛唐人也跟著寫了許多類似的題目,如李白的“若耶溪傍采蓮女,笑摘荷花共人語”,王昌齡的“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都帶著少女的青春活力。
晚唐陸龜蒙的《白蓮》詩“無情有恨何人見,月白風(fēng)清欲墮時(shí)”寫出了白蓮的精神,清代的王漁洋很推崇,模仿它寫了“行人系纜月初墮,門外野風(fēng)開白蓮”。荷花詩寫到這樣就可稱為有神韻了。還有李商隱的“留得殘荷聽雨聲”,用暗示寫出了枯荷上的雨點(diǎn)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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