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宇中的歲月
我找到的這間廟宇叫做清音閣,與清音平湖咫尺之隔,擁有雙橋清音、飛瀑流泉、洪椿古道等諸多名勝,更是夏日里峨眉山最涼爽的凈地。廟宇格局不大,四處燃著紅燭,又被頭頂?shù)那嗤吒矝],讓心神很快凝定。
清音閣的側(cè)殿化身為一間茶樓,每天下午我都會在這里久坐至黃昏。一本書,一杯菊花茶,耳畔山風(fēng)輕拂。如果你讓我做神仙,我會反問:那我現(xiàn)在是什么?有時就這樣坐著入定,再次睜開眼,對面的石凳上就出現(xiàn)了兩個香客,再入定再醒來,又換成幾個歇腳的外國人。而此時杯中的菊花通常都已淋漓綻放,仿佛在水中復(fù)活了,有一種雖死猶榮的驚艷之美。
每天晚上待游客散去,廟宇才到了一天中的素年錦時。我發(fā)現(xiàn)此時的泉音竟然那么響亮,甚至驚動了整座山峰。只有蒲團(tuán)上打坐的出家人不為所動。仍舊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對他們來說,一炷香的功夫,可能已經(jīng)過了千年。
我也會登攀至峨眉金頂,可讓我感動的并不是被稱為四大奇跡的日出、云海、佛光與圣燈,也不是騎著金象面朝四方的天尊普賢,更不是隨著那一縷縷燭煙飄起的祝愿或者誓言。讓我心動的只是不知從何處飄來的一首歌謠,歌詞清淡,卻異常悅耳: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fēng)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jié)。站在金頂向四周眺望,遠(yuǎn)方的仙山被云霧遮隱,就像隔著一層半透明的面紗。日落時分,山巒的輪廓被日光映成一道金線,這種色彩如同仙境一般玄幻,難道這就是群仙出沒的蜀山?
不一會兒,山靜了,云靜了,人靜了,心也靜了。沒人再多說一句,因為誰都不想打破這片天地之間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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