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淺談《留余慶》中的“狠舅奸兄” 文 / 獨孤青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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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余慶，留余慶，忽遇恩人，幸娘親，幸娘親，積得陰功。勸人生，濟困扶窮，休似俺那愛銀錢忘骨肉的狠舅奸兄！正是乘除加減，上有蒼穹。” 《留余慶》是唱巧姐的一支曲子，這支曲子的曲文的前幾句很好理解，就是說巧姐遇難時碰上了“恩人”，這個恩人是誰呢？前面有一首判詞，有一句“偶因濟劉氏，巧得遇恩人”，這恩人是劉姥姥。但在劉姥姥眼中，賈家還是她的恩人，因為劉姥姥二進大觀園得到了好些接濟，所以有了“幸娘親，幸娘親，積得陰功”。這些不提了，每個讀者都知道。主要看后面：“勸人生，濟困扶窮，休似俺那愛銀錢忘骨肉的狠舅奸兄！” “狠舅奸兄”，這四個字，前面兩個大家都很清楚，是王仁，巧姐的舅舅。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此人不怎么樣——“忘仁”。巧姐在賈家被抄后，就被這“狠舅奸兄”賣到了勾欄。在高額的續(xù)書中，是賈環(huán)、王仁和賈蕓三人?！ ?br> 王仁不必再說，先來談賈環(huán)。賈環(huán)這個人的確不怎么樣，但是賈環(huán)是賈政的兒子，應(yīng)是巧姐的叔叔，所以賈環(huán)不在其中?！ ?br> 再來談賈蕓。賈蕓的確和巧姐是一輩的，可是在脂批中我們得知，賈蕓最后為人正派，和小紅搭救過寶玉。即使不談此事，但看其出身和朋友也能知道賈蕓不是這樣的人。賈蕓出身貧苦，他痛恨像他舅舅卜世人（不是人）那種人，他的朋友是“最金剛”倪二那樣的豪杰之士，雖然出身低微，但為人正直。所以，賈蕓也不屬于之中?！ ?br> 除了賈蕓，和巧姐一輩的還有：賈蓉、賈薔、賈芹、賈蘭和賈菌。在這四人之中，最有可能的是賈蓉，因為賈蓉最大，而且也是一個不正經(jīng)的人，從前面就可見其為人。但是我覺得，賈蓉不是這個“奸兄”，賈蓉也有官職，很小，在秦可卿死時，又買了一個“龍禁衛(wèi)”。所以我覺得，后來賈蓉應(yīng)該也被辦了，他沒有機會去做這個“奸兄”。 賈薔，這個人應(yīng)和賈蕓、賈芹是一樣的，他的出身可能比二人好，但他也是一個用情專一的人。他和齡官的愛情應(yīng)該是毋庸置疑的，跟賈蕓、小紅的愛情是一樣的。賈芹也不必說了，他的出身和賈蕓相似，也是出身貧寒，是下級的族人。所以，也不可能是賈薔和賈芹?！ ?br> 談到這里，就剩下賈蘭和賈菌了，賈菌小，而且志向遠大，所以不可能是他。這樣就只剩下賈蘭了。 可能有很多人不認同，賈蘭和賈菌小時后很好，也是有大志的人，從李紈的判詞中可以看出賈蘭最后應(yīng)該在仕途上走得不錯，使母親得以誥封，所以有人不認同是賈蘭。但是通過種種跡象來證明，這個“奸兄”的確很可能就是賈蘭?！ ?br> 別的先不說，但看李紈的判詞，里面有這些話，“到頭誰似一盆蘭”、“如冰水好空相妒，枉與他人作笑談”、“鏡里恩情，更那堪夢里功名”、“雖說是，人生莫受老來貧，也須要陰騭積兒孫”、“問古來將相可還存？也只是虛名兒與后人欽敬”等。但看這些，讀者細細品味，就能感覺出，這些話并不是褒義，當(dāng)然反復(fù)思索李紈的判詞和曲子就更清楚了。第一句用了反問，這是最最需要注意到，如果賈蘭到最后很好，曹雪芹用反問干什么？這些都表現(xiàn)了李紈與賈蘭母子二人的一種冷漠、無情。第二句一個“空”一個“枉”，也是一種批判。后面的就更不用再說了，“鏡里恩情”、“夢里功名”，都是虛的，也就是“只是虛名兒與后人欽敬”。 從李紈的判詞和曲中，也間接地反映了賈蘭，甚至可以說這母子二人已經(jīng)合在一起了。還有一處似乎也能說得通，在第一回中，跛足道人唱了一首《好了歌》，甄士隱接著解了一下，說了一些話。這些話應(yīng)是映射賈家的，其中有一句：“訓(xùn)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強梁。”這句話脂硯齋是這樣批的，“訓(xùn)有方，保不定日后【甲戌側(cè)批：言父母死后之日。】作強梁?！炯仔鐐?cè)批：柳湘蓮一干人?！?#8221;。我認為這沒有什么根據(jù)，“日后”，能是父母死后之日嗎？我認為，這是賈家衰敗之日。而“強梁”是指柳湘蓮一干人就更不對了，柳湘蓮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且也是行俠江湖的俠客，尤三姐為情而死之后，柳湘蓮割了鬢發(fā)隨著一個道士走了。所以，強梁并不能說是柳湘蓮一干人。這里最應(yīng)注意的是“訓(xùn)有方”三字。 “訓(xùn)有方”，誰啊？在賈家的后兩倍中，一心讀圣賢書的就是賈蘭與賈菌，賈菌已經(jīng)被排除，所以這作強梁的，應(yīng)該就是賈蘭了。這里所說作強梁，不一定就是作了強盜。強梁有一個解釋是：殘忍的人。殘忍有很多種，殘害他人是殘忍；在自己能力之內(nèi)，見死不救也是一種殘忍。所以，我比較認同“奸兄”是指賈蘭，我覺得劉心武先生的說法很是正確。 賈家敗落了，但是賈蘭靠著自己的努力中舉并得了官，他不同于那些世襲的官爵，所以賈家敗落對賈蘭母子沒什么影響。賈家一敗，賈家的人都被抓了，還有些人被賣。就在這時，王仁要賣巧姐，本來賈蘭與母親李紈可以就她，但是有了虛名之后，二人怕?lián)?，所以沒有出手相救，而是任由王仁忘仁，這不就是一種殘忍嗎？ 當(dāng)初讀《紅樓夢》時，我在這些地方?jīng)]有仔細考慮，而在看電視劇時，發(fā)現(xiàn)不對了，到底是什么樣子的，這個由于原稿的丟失已經(jīng)無從考證，但是認真來讀、細細思考，通過多條脂批，就會發(fā)現(xiàn)高鶚續(xù)書的錯誤。至于其他幾個人是否可以這樣排除，我不太清楚，總之不會是賈蕓、賈薔和賈芹?！ ?br> 在《紅樓夢》文本中，往往是“真事隱去，假語存言”，像賈蘭一樣，成為“奸兄”不是不可能的，相反是可能性更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