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戲子,在別人的故事里流著自己的眼淚?!饺?/section>生,拉開序幕;死,落下帷幕。生死是一場戲,看戲的人是我遇見過的人,但又有誰能聽盡我的一生,只有戲子在戲臺上唱過冬雪,走過春夏。
唱戲的人只能聽見她的聲音,卻無人知她真實面目,戲唱給別人聽,而我們只是將她的故事當作笑料,只有容妝后的那個人才懂,在我看來,蕓蕓眾生無一例外。
或許我們的出生沒有那么痛苦,醫(yī)院婦產(chǎn)科里的一打哭聲,就意味著若干生命的誕生,戲,便拉開序幕。但是若干生命的經(jīng)歷一定不同,有的一出生就在死亡的邊緣,還有的就不必多言說了。
也罷,戲有長有短。所以我們總喜歡做生活的戲子,來扮演別人的角色,我們明知自己成不了別人,卻依然望洋興嘆著。
戲唱人生。
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只是追憶,卻無法追回;祥林嫂的戲唱給別人聽,流著自己的眼淚;《調(diào)音師》男主人公的戲留一半失明給自己,鋼琴彈給別人聽。
人生有潮起潮落,戲亦有。
一直唱著平淡的戲,無人要聽,若把自己的悲傷甩出來,博得聽眾一點可憐,自己卻不能流淚,扮演別人的身份,唱給別人聽,直到戲終,落下帷幕。 常人也好,偉人也罷。不必死生契闊,不必火燙油煎,只要罹患過一場大病,被迫躺在病床上急救過幾次,就會領(lǐng)略到許多過去從未思考過,或者經(jīng)常被忽略的道理,平時頤指氣使、氣焰熏天、不可一世的人,瀕臨死境或者失去自由時就會知道,自己也不過是個普通的角色。無論其為億萬富翁還是高官顯宦,到頭來同窮光蛋、拾荒者并沒有多少差別,一切平日抓著不放的東西,轉(zhuǎn)眼之間就全都不再屬于自己了。這個時候,也唯有這個時候,才會冷靜地思考一回,從前那么貪得無厭,恣意搜求究竟所為何?但問題在于,人若是等到行將就木或者身陷囹圄之際方才醒悟,豈不是為時過晚了嗎?
罷了罷了,我只是個戲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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