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晏福生中將和左齊少將、彭清云少將在北京聚首并合影留念。這三位將軍有兩個相同之處,一是均少了一只右臂,二是都來自紅6軍團17師。一個師出了三個獨臂將軍,這在古今中外的軍隊中也是唯一一例。1934年4月,紅6軍團反圍剿激戰(zhàn)正酣,剛滿30歲的晏福生升任17師49團政委,頂頭上司正是師長蕭克。晏福生率49團在陳家寨與蔣軍激戰(zhàn),正當部隊發(fā)起進攻,敵軍崩潰在即時,晏福生發(fā)現一股敵人往西逃竄,如不及時追擊便是漏網之魚。這個時候抽調兵力是來不及的,一身是膽的晏福生提著盒子槍就追了上去,身后只跟著一個警衛(wèi)員。戰(zhàn)斗勝利了,部隊收攏之后才發(fā)現,晏政委不見了。官兵們趕緊出去找,四面八方都走到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大家覺得政委一定是犧牲了。團里開會,團長提議給政委默哀。正在默哀時,晏福生和警衛(wèi)員興沖沖地回來了,眾人大為驚喜。定睛一看,他二人不僅毫發(fā)無損,而且還押著幾個俘虜,扛著一捆繳獲的槍支。晏福生任紅16師政委后,隨軍團主力長征。在甘肅兩當縣,紅軍在羅家堡與蔣軍主力遭遇,在敵重兵圍堵和飛機大炮的猛轟之下陷入危機。晏福生指揮部隊邊打邊撤,一顆航空炸彈從天而降,晏福生右臂被炸傷。他用左手從貼身口袋里掏出密電碼交給警衛(wèi)員,然后縱身跳下身旁的陡坡,寧死不當俘虜。這是紅二方面軍長征中最為驚險的一幕,險些全軍覆沒。主力部隊好不容易突圍后,軍團政委王震才得知晏福生身負重傷,而且下落不明。王震派人去找,一無所獲,大家覺得晏福生這一次是必然犧牲了。王震等人又一次向晏福生默哀。兩次被默哀的晏福生福大命大,從陡坡上滾下去后幸好被灌木擋住,幸免一死。他被當地老鄉(xiāng)救回家,靠喝米湯活了下來。換上便裝的晏福生追上了部隊,蕭克見他還活著,激動地難以自拔。他的右臂傷勢很重,加上最佳的治療時機已經錯過,只能截肢。為他做手術的,是軍團衛(wèi)生部部長蘇井觀。左齊比晏福生小7歲,21歲參加紅軍,參軍年齡算是大的。他也來自紅6軍團17師,當過連指導員,后來是軍團政治部宣傳隊長。與其他傷殘軍人相比,左齊是幸運的,因為他的截肢手術是白求恩大夫親自做的。抗戰(zhàn)初期,左齊在359旅司令部當作戰(zhàn)參謀,第一次率部與日軍作戰(zhàn)就被打中了右臂。幸運的是,白求恩這個時候就在前方醫(yī)院,旅長王震立即下令把左齊送到醫(yī)院,請白求恩給做手術。左齊的右臂被截肢了,手術后傷口發(fā)炎,難以愈合,白求恩拿出自己僅有的一小瓶磺胺給他用上,才保住了他的命,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左齊喜愛舞文弄墨,能寫詩,也好書法。失去一條胳膊后,他詩興大發(fā),寫了一首不像詩的詩,大意是:左手啊,你和你的右手哥哥作伴二十年,受了不少冤枉,如今你的右手哥哥不在了,你要完全負起責任??!彭清云比左齊還要小7歲,他14歲就參加紅軍,曾任紅17師政治部組織科長。他比左齊還幸運,因為他不僅是白求恩大夫親自給他做的手術,而且在他的血管里還流淌著白求恩的血。也是在抗戰(zhàn)時期,彭清云率部在五臺山與日軍作戰(zhàn),親手擊斃了一名日軍軍官,但自己的右肘關節(jié)也被敵軍子彈打碎。由于醫(yī)療條件差,消毒不嚴,結果傷口日趨惡化,最后導致右手動脈血管破裂,生命危在旦夕。和左齊的情況一模一樣,白求恩恰巧這時候也在前方醫(yī)院,也是王震下令,把左齊送去讓白求恩做手術。馬上要做截肢手術,但眼下沒有血源。白求恩要抽自己的血,在場的其他人哪里肯,都搶著要抽自己的血。白求恩堅持說沒時間驗血,但他的血型是o型,等不得了,只能抽他自己的血。他還說,彭先生能為打法西斯而流血,我獻一點血又能怎么樣呢?幾個月后,彭清云傷愈出院,重返前線。他的身體中,從此流淌著白求恩的血。晏福生、左齊、彭清云三人抗戰(zhàn)時期都在八路軍359旅。晏福生曾隨西路軍西征河西走廊,兵敗后拖著傷殘之身回到延安,也是九死一生。他在359旅最開始是717團政委,后來升任旅政委。解放戰(zhàn)爭時期,他在東北任獨1師政委,大軍入關后任47軍副軍長。彭清云抗戰(zhàn)時期在719團,先是營教導員,后升團政委。解放戰(zhàn)爭時期業(yè)去了東北,先是28師14團的政委、后來升任47軍160師政委。左齊抗戰(zhàn)初期在359旅司令部當作戰(zhàn)參謀,后來去718團政委等職。解放戰(zhàn)爭時期,他沒有和晏福生、彭清云一起進軍東北,而是留在大西北,先是追隨老領導賀龍,在晉綏軍區(qū)后勤部當政治部主任,后來調到野戰(zhàn)部隊,在西北野戰(zhàn)軍2縱當政治部主任。在1955年全軍授銜時,晏福生被授予中將軍銜,這是有一定的特殊因素的。根據《關于評定軍銜工作的指示》,正軍級干部一般授少將,但也可酌情授中將,但必須滿足三個條件:一是紅軍時期的師級干部,二是抗戰(zhàn)時期的旅級干部,三是解放戰(zhàn)爭時期的軍(縱隊)級干部。按照這三個條件來衡量,晏福生符合第一條和第二條,但不完全符合第三條,他在解放戰(zhàn)爭中的最高職務為副軍長。另外,評銜還要依據當時的職務級別,晏福生授銜時的職務是湖南軍區(qū)副政委,按級別來說副軍級干部通常授少將。不過,上述三個條件的出臺,本身就有優(yōu)先考慮老紅軍的意義,晏福生紅軍時期和抗戰(zhàn)時期的職務和很多上將平級,高于多數中將,只是由于身體傷殘的原因,在解放戰(zhàn)爭時期上場少一些,級別也受到一定影響。因此授予他中將軍銜,是對他特殊歷史貢獻的肯定。左齊和彭清云的歷史職務基本一致,都是解放戰(zhàn)爭時期的師級干部,授予少將是中規(guī)中矩的。再者,他二人紅軍時期就是晏福生的部下,晏福生的軍銜高于他們,自然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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