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在讀契訶夫的劇作?,F(xiàn)在在看《櫻桃園》了。
? ? 年輕時沒讀懂他——契訶夫,只是覺得在我的讀書履歷表中不能少了他的名字,老一輩的作家們都是那么的推祟他,所以我也得趕時髦的讀讀,僅此而已。
? ? 契訶夫戲劇是獨具一格的,少見傳統(tǒng)意義上大起大落的戲劇沖突,總是人生中的凡庸瑣事,家長里短,以散文化且也不乏詩意地娓娓道出,但又始終輕籠著一層悲傷憂郁的愁云慘霧。完全不能理解與他同時代的作家托爾斯泰為什么竟會如此蔑視乃至抵毀契訶夫的戲???好像只有一種解釋,也就是文學(xué)的戲劇表現(xiàn)形式不適合于偉大的托翁,所以他極度瞧不起莎士比亞與易卜生,自然,對契訶夫的戲劇也就概莫能外了,盡管托翁高度贊賞契訶夫的小說代表作。
? ? 契訶夫戲劇的深刻、悲傷與痛苦,真真是獨一無二的,所以訴諸于讀者的閱讀感受亦也是獨一無二的,而且,最讓人驚異的是,真正能理解契訶夫之戲劇深在之義的,乃是需要這名閱讀者當(dāng)有相當(dāng)之人生閱歷的。當(dāng)一人涉世愈深,人生感悟愈多,契訶夫式的悲傷與痛苦也就領(lǐng)會得愈多愈深,而且,也會愈來愈喜歡他——契訶夫那獨有異于于常人的悲傷和痛苦。
? ? ?在契訶夫后世的劇作家中,似乎只有一人是真正懂得他,并繼承了他的,且沿著他的人生感受與體驗一路走來,他就是以色列偉大的劇作家列文——在他的最最偉大的戲劇《安魂曲》中,就是根據(jù)契訶夫的三個短篇小說改篇而成的,而從劇中之魂里所蕩漾出的人生悲苦之境,與契訶夫最著名的三大劇作——《萬尼亞舅舅》《櫻桃園》與《三姐妹》乃異曲同工,于《安魂曲》的閱讀中,你甚至?xí)腥挥X得它就是出自契訶夫的手筆,一樣的惆悵與絕望,一樣的痛苦與哀傷,還有一樣的"到莫斯科去,到莫斯科去"(《三姐妹》的臺詞)的希冀與引頸翹望。
? ? 最能傳達(dá)契訶夫式之悲傷、痛苦與期盼的,乃是他的《三姐妹》。《三姐妹》中彌漫著的悲傷,有一種像風(fēng)一般輕飏而上的悲苦,一種無奈的等待與承受,以及在人生中人與人之間像一幕幕不斷上演的別離的劇場,人人都是自己命運中的匆匆過客,只有嘆息,只有心痛,和在追憶時光中的流連忘返,但值得珍惜的往昔,竟成望川之水,一去而不復(fù)返了。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