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這些棗又脆又甜,真好吃!”周末,我在早市上買了一些冬棗,女兒一顆接一顆地吃起來直呼過癮。
看到她那貪吃樣,我想起了年少時期,秋風初起,青棗掛紅的日子;想起了甜美酥脆的鮮棗;想起了兒時一起偷棗、打棗的小伙伴們。
從我記事起,農(nóng)村家家戶戶院子里都有棗樹,一棵、兩棵、甚至三棵,品種也不一樣。尤以紫棗、馬牙棗和酸棗居多。我家院子里有兩棵紫棗樹。我曾問過父親,為什么都要種棗樹呢?父親說:“種了棗樹,家里的小孩子就會早樹?!痹瓉?,“棗樹”寓意“早樹”,是長輩們希望兒女早點成人、成才的意思。
都說“桃三梨四杏五年,棗樹當年就還錢”。經(jīng)歷了初春的發(fā)芽抽葉,盛夏的棗花香和濃蔭匝地,一串串青色的小果子悄悄掛滿枝頭。夏天的夜晚,我躺在院子里的涼席上,仰望高高的棗樹,竟覺得這一顆顆綠色的小鈴鐺活像一雙雙小眼睛,正望著我盼著我,快快長大。
母親一再叮囑,棗在沒紅之前,是不允許摘的。因為還未成熟,咬一口不好吃,扔了白白浪費一個好果子。沒辦法,自家的棗不讓摘,我和小伙伴們只好去“偷”摘別人家的棗了。
與小伙伴們“偷”棗其樂無窮。
我們選擇下午4點左右在我家集合,這時候大人們都去地里忙農(nóng)活了,各家里很少有人,也更容易“偷”。在一條深長的小胡同里,我們先讓一兩個人踩好點,看看誰家樹上的棗已經(jīng)繁茂得累倒在土墻外了。
如果一伸手就能碰到樹枝,就順勢拉近到懷里采摘;有時需要跳一跳,才能夠得著。農(nóng)村的土墻不高,幾個孩子搭成人梯,踩著小肩膀就上去了。在墻頭上站得高看得遠,摘棗最過癮,很快十幾個大青棗被“俘虜”到深長的衣兜里,咬一口,卻青澀無味,絲毫沒有想象中的甜脆可口,這時才認可了母親不讓采摘的道理。
到了秋天,微涼的秋風吹紅了棗子的臉,青色的棗子上染上了一層紅暈,像是羞答答的新娘子,青澀鮮嫩。青紅相間的棗兒,一嘟嚕一嘟嚕地掛滿枝頭,甚至藏在葉子里與我們捉迷藏,看著就叫人垂涎欲滴。
“庭前八月梨棗熟,一日上樹能千回”,我們卻站在樹下伸長脖子貪婪地凝望,終于盼來了父母一聲令下打棗的日子。
在一個晴朗的午后,父親先把庭院打掃得干干凈凈,把院子里的大水缸蓋好,再把散落在墻角的小型農(nóng)具收拾妥當。我們這些嘴饞貪吃的小孩子,手握長長的竹竿,興奮地撲打著樹上的棗,弟弟膽子大,竟爬到樹上抱著樹枝去搖晃,在一陣狂打亂晃中,通紅的棗子夾雜著碧綠的棗葉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我們迫不及待地彎腰去撿。
誰知,還沒撿起幾個,又一陣紅棗雨落下來,打在額頭上、臉上、后腦勺上和背上,這時再也不敢冒然行動,只待“雨”停。有時候,棗枝旁逸生長到與房頂平行,竹竿也打不著了,怎么辦?只有爬到房頂去摘棗。站在高高的房頂上,看到昔日遙不可及的瑪瑙般的大紅棗,如今竟可以擁它入懷,趕緊先往自己嘴里塞上幾個,一陣脆甜的滿足感瞬間涌來,真是喜不自勝,快樂難以言表。
“秋來紅棗壓枝繁,堆向君家白玉盤”。紅棗陪伴我度過了童年時光,棗樹陪伴著鄉(xiāng)親們走過了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如今,看到女兒大快朵頤地品嘗脆棗,就像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真想帶她回一趟老家,讓她體會一次打棗、品棗的樂趣。
作者簡介:嘉卉,倆女孩的職場媽媽,喜歡游走在文字的世界,育兒即育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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