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當代省級文學期刊矩陣中，黑龍江的《北方文學》盡管地處偏遠的邊疆，卻始終以創(chuàng)刊歷史悠久、編輯團隊優(yōu)秀、辦刊風格穩(wěn)健、作者陣容強大、選發(fā)名作連篇、培養(yǎng)新人眾多、產(chǎn)生影響廣泛而著稱，并被大家譽為“知青文學搖籃”和“北大荒文學發(fā)源地”。其中，最能呈現(xiàn)《北方文學》辦刊初心、最能表現(xiàn)《北方文學》慧眼識才、最能體現(xiàn)《北方文學》編風純正、最能展現(xiàn)《北方文學》輝煌成就的一件事，要數(shù)首發(fā)著名作家梁曉聲創(chuàng)作的短篇小說經(jīng)典名篇《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在梁曉聲的個人文學創(chuàng)作史上，1982年發(fā)表在《北方文學》上的《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對他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這篇凝聚了梁曉聲文學創(chuàng)作才華的短篇小說，既是他的成名作，更是他的代表作。正是因為《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的發(fā)表，使梁曉聲躋身于中國文壇，成為頗有名氣、頗有成就、頗有影響的青年作家。
那么，四十年前《北方文學》編輯部究竟是怎樣編發(fā)了這篇名作的呢？
一
20世紀80年代，是中國當代文學的黃金時代，更是《北方文學》創(chuàng)辦史上的黃金時期。尤其是1980年，《北方文學》編輯部勵精圖治、推陳出新，編輯出版了“小說專號”“女作家專號”上下卷，在全國文學期刊界產(chǎn)生了極大反響。其中，“女作家專號”編發(fā)的冰心短篇小說《空巢》榮獲了1980年全國優(yōu)秀短篇小說獎，使《北方文學》聲名鵲起，享譽文壇。
進入1982年，《北方文學》再度發(fā)力，在編發(fā)了青年作者孫少山的短篇小說《八百米深處》等一批思想性、藝術(shù)性俱佳的力作之后，更是精心策劃、精心組稿、精心選編，努力為廣大讀者奉獻精品力作。
為了發(fā)現(xiàn)和培養(yǎng)文學新人，展現(xiàn)曾經(jīng)生活、工作在黑龍江北大荒的文學青年們的創(chuàng)作成果，《北方文學》編輯部經(jīng)過研究，決定編輯兩期“北大荒人的眷戀小說專輯”。為此，時任小說編輯組組長的魯秀珍親自給生活、工作在各地的青年作者寫信，并領(lǐng)著小說組女編輯孫蘇于春天奔赴北京、上海、杭州等地，約見北大荒知青作者，向他們盛情邀約，熱忱組稿。在組稿過程中，梁曉聲將自己飽蘸真情實感精心創(chuàng)作的、十分滿意的小說《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交給了《北方文學》。
《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講述了一個發(fā)生在“文革”期間北大荒知識青年屯墾戍邊的故事。副指導員李曉燕的連隊因選點的錯誤連年歉收，在團部決定解散他們這個連隊的那年冬天，她毅然決然率領(lǐng)十幾人的先遣小隊去開辟那被稱為“鬼沼”的“滿蓋荒原”。幾個月之后的一天，封凍的“鬼沼”突然開化了，李曉燕、“我”和“我妹妹”梁珊瑚以及鐵匠王志剛四個人與連隊斷了聯(lián)系，糧食用盡、處境艱險。梁珊瑚為了追狍子，誤陷“鬼沼”，從此長眠在“滿蓋荒原”。王志剛為搶救病危的李曉燕，將唯一的一匹馬交給了“我”，要“我”帶著李曉燕繞過“鬼沼”去迎接連隊，不料李曉燕竟不幸犧牲在途中。當連隊沿著王志剛探出的路，來到“滿蓋荒原”時，卻發(fā)現(xiàn)王志剛本人在與狼群的搏斗中壯烈犧牲了！
由于立意鮮明、構(gòu)思奇巧、寫法精妙、人物鮮活、語言詩化、情節(jié)生動、格調(diào)悲壯、故事感人，從而使梁曉聲的這篇小說產(chǎn)生了引人入勝、感人至深、動人心魄、催人淚下、發(fā)人深思的最佳閱讀效果。
1982年在《北方文學》8、9月連續(xù)兩期隆重推出了“北大荒人的眷戀小說專輯”上下輯，刊登了梁曉聲的《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劉進元的《紅紅的山丁子》、朱偉的《貴生和他妹子》、么樹森的《在那里，我是青年》、曹鴻翔的《我們從嚴冬走向春天》、肖復興的《車從戈壁飛奔》、何東的《人生的選擇》、陳愛民的《凱旋聲中》、陳可雄、陸星兒的《呵，遙遠的野菊花》等九篇各具特色、別具一格的短篇小說。同時，配發(fā)了同是北大荒文學青年的何志云的評論《北大荒新一代的心靈之歌——讀〈北大荒人的眷戀〉小說專輯隨記》和黑龍江著名詩人梁南的評論《一曲菱歌敵萬金——讀〈北大荒人的眷戀〉雜記》。
在這兩期“北大荒人的眷戀小說專輯”上，《北方文學》對梁曉聲的《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格外重視，不但將其排在了第8期刊物的頭條位置，而且將篇名刊登在封面的首位，更是配發(fā)了近照、簡介和插圖，在當期刊物中顯得格外醒目、格外顯眼，從而使這篇小說受到了最高禮遇，并引起了讀者的廣泛矚目。
在隆重發(fā)表梁曉聲的《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之后，為了進一步擴大這篇小說在國內(nèi)文壇的影響，《北方文學》又不遺余力地進行了更強有力的推介。身為著名評論家的黃益庸副主編先后兩次執(zhí)筆撰寫評論文章，在國內(nèi)最有影響的大刊大報發(fā)表，向廣大讀者、向國內(nèi)文壇重點宣傳梁曉聲這位文學新人和他創(chuàng)作的短篇佳作《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1983年3月，《人民文學》發(fā)表了黃益庸的評論文章《突破、冷卻及其他——致梁曉聲同志》，對梁曉聲的這篇力作給予了熱情洋溢的評價：“高興的是，你以'十年內(nèi)亂’時期北大荒支邊知青生活為題材的小說《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寫出了新的水平，不同凡響。你用自己的創(chuàng)作實踐證明，雖然早已過去并被人們無數(shù)次描寫過的昔日的知青生活，只要能以新眼光，從新的角度作真實而生動的反映，也是可以創(chuàng)作出既有現(xiàn)實意義，又有審美價值的感奮人心的作品的。”隨后，在4月份出版的《人民日報》上，黃益庸再次發(fā)表了評論《悲壯的故事，瑰麗的青春——讀短篇小說〈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進一步擴大了梁曉聲和小說《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在文壇的知名度和影響力。
二
20世紀80年代初期，由于《北方文學》強化精品意識，注重編發(fā)佳作，從而成為全國地方性文學刊物中被各種重要文學選刊轉(zhuǎn)載作品次數(shù)最多的刊物之一。尤其是編發(fā)的優(yōu)秀小說力作，更是成為各大文學選刊重點轉(zhuǎn)載的對象。那時的中國文學期刊界，最有影響的選刊共計有五家，按照創(chuàng)刊順序，依次是北京的《新華月報》（后改刊為《新華文摘》）、天津的《小說月報》、北京的《小說選刊》和《作品與爭鳴》、福建的《中篇小說選刊》。
正如“英雄所見略同”一樣，各家選刊同樣在選載優(yōu)秀文學作品上也常常是“編輯所見略同”。因此，《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首發(fā)在《北方文學》上之后，立刻成為各大選刊關(guān)注的焦點作品。
最先“慧眼識珠”選載《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的刊物，是《小說月報》。他們在小說僅僅發(fā)表三個月之后，即以敏銳的編輯眼光和高超的審稿水平認定這是一篇難得的、優(yōu)秀的短篇小說，并以最快的速度選刊在當年的第11期上，率先向全國廣大讀者熱情推介。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小說選刊》。1983年3月，《小說選刊》第3期不但在頭條位置轉(zhuǎn)載了這篇小說力作，而且還特約著名文學評論家、《北京文學》主編李清泉撰寫了一篇長達五千字的評論文章《漫話〈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同期刊登，對梁曉聲這篇小說給予了高度評價：
我擠時間讀了不少作品，都是近年來的短篇創(chuàng)作。有的很快就在腦海中沉沒了，有的卻印象鮮明、縈回不已、令人激動。有的構(gòu)思與題意異常明朗，可以一覽無余；而有的卻較為繁復，紛然雜陳，品味再三，也難釋然。我讀完《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之后的感受，就屬于這后一種情況。
作品把我們生活中常見的生與死、愛與恨、悲與喜、嫉妒與寬容、真相與假象、恐懼與無畏、圣潔與卑小……全都組合起來了。這些相互排斥、相互矛盾的生活圖景，許多年來，在我們許多作品中，往往只取其一端、只取其一面，因而把萬花筒般的復雜生活簡單化了；把眾多的矛盾沖突，寫成了無矛盾沖突；把人物與事物的多層次，寫成了單層次；把多面體，寫成了單一體?！哆@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卻能使這類作品，為之黯然失色。不僅因為它所組合的矛盾廣泛，更因為它把許多矛盾的某些方面，將人與自然的矛盾、愛情矛盾、社會矛盾，表現(xiàn)得色彩繽紛、十分深沉、令人驚異。
這是寫一支由十幾個知識青年組成的墾荒小隊屯墾戍邊的故事。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新中國成立以來從未間斷。而“文化大革命”期間，為數(shù)在千萬上下，真是空前絕后。既然是一件改變千百萬人生活，牽動整個社會的大事，產(chǎn)生文學表現(xiàn)是必然的。這類題材已經(jīng)出現(xiàn)不少了，肯定還將陸續(xù)出現(xiàn)。不過，《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卻是寫得比較出眾的。全篇作品只有開頭一個直接的、也是僅有的墾荒場面。此外，只有散見于各處的幾筆點染。我約略估計了一下墾荒所占用的字數(shù)，在這篇兩萬字的作品中，直接關(guān)于墾荒的描寫不超過千字。竟沒有一筆是描寫如何墾殖、如何播種、如何收獲的。幾乎完全避開墾荒者的勞動，專注于表現(xiàn)墾荒者的精神狀態(tài)。寫四個人物的愛情始末、感情沖突，費去的筆墨在萬字以上，可是絲毫不令人感到離題，卻自始至終使人感到，他們是在進行著墾荒的斗爭。這不能不令人贊嘆作品的特異和藝術(shù)的巧妙。
除了《小說月報》和《小說選刊》之外，同時對梁曉聲這篇力作給予高度重視的選刊，還有《新華文摘》和《作品與爭鳴》。1983年5月，《新華文摘》第5期在短篇小說頭條位置轉(zhuǎn)載了《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1983年6月，《作品與爭鳴》第6期在頭條位置隆重轉(zhuǎn)發(fā)了《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篇名榮登封面第一條，并配發(fā)了評論文章，從而使這篇小說受到了更廣泛的矚目，引起了更熱烈的反響，助推了這篇小說在全國范圍內(nèi)的傳播。
在國內(nèi)各大選刊轉(zhuǎn)載這篇小說的同時，外文出版社編輯出版、發(fā)行世界各地的英文文學月刊《中國文學》1983年第5期更是在頭條位置轉(zhuǎn)發(fā)了《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在國外讀者中引起了極大的反響。
除了各種選刊選載梁曉聲的《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之外，這篇小說更是受到了各地出版社出版的小說選本的青睞，先后入選了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的《一九八二年全國優(yōu)秀短篇小說評選獲獎作品集》、中國青年出版社出版的《青年佳作——1982年優(yōu)秀小說選》、四川文藝出版社出版的《知青小說選》、中國文聯(lián)出版公司出版的《中國新文藝大系1976—1982短篇小說集》、廣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中外愛情小說精選》等幾十種選本。
三
1982年末，為了促進短篇小說創(chuàng)作進一步發(fā)展與提高，中國作家協(xié)會委托《小說選刊》編輯部舉辦1982年度全國優(yōu)秀短篇小說評選活動，在全國范圍內(nèi)征集評選優(yōu)秀短篇小說作品。
中國作家協(xié)會高度重視這次短篇小說評獎活動，巴金親自擔任評委會主任，張光年擔任評委會副主任。擔任評選委員會委員的著名作家、評論家有：丁玲、王蒙、孔羅蓀、馮牧、劉白羽、劉劍青、沙汀、嚴文井、李清泉、陳荒煤、林默涵、歐陽山、草明、賀敬之、唐弢、袁鷹、謝冰心、葛洛、魏巍。
1982年的短篇小說評獎，競爭十分激烈，可謂是名家如云、高手如云、佳篇如云。經(jīng)過三個月公開、公平、公正的評選，1983年3月，短篇小說評獎結(jié)果在北京揭曉：蔣子龍的《拜年》、梁曉聲的《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孫少山的《八百米深處》、航鷹(女)的《明姑娘》、鐵凝(女)的《哦，香雪》、金河的《不僅僅是留戀》、何士光的《種苞谷的老人》、宋學武的《敬禮！媽媽》、喻杉(女)的《女大學生宿舍》、王中才的《三角梅》、李叔德的《賠你一只金鳳凰》、呂雷的《火紅的云霞》、烏熱爾圖（鄂溫克族）的《七岔犄角的公鹿》、姜天民的《第九個售貨亭》、石言的《漆黑的羽毛》、鮑昌的《芨芨草》、張煒的《聲音》、海波的《母親與遺像》、矯健的《老霜的苦悶》、蔡測海（土家族）的《遠處的伐木聲》等20篇小說榮獲1982年全國優(yōu)秀短篇小說獎。
在這份全國優(yōu)秀短篇小說的獲獎名單中，由《北方文學》首發(fā)的梁曉聲的《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和孫少山的《八百米深處》憑借其優(yōu)秀的文學品質(zhì)雙雙獲獎。尤其值得《北方文學》編輯們驕傲和自豪的是，這兩篇小說在獲獎作品中分別排在第二位和第三位。據(jù)考證，在1982年獲獎作品的首發(fā)刊物中，《北方文學》是唯一一家榮獲雙獎的地方性文學雜志。
那一年的短篇小說評選競爭十分激烈，而梁曉聲的《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能在全國各地作者參評的6500余篇短篇小說中殺出重圍，脫穎而出，一舉榮獲亞軍，由此可見這篇小說的魅力有多么“神奇”。
俗話說得好，好事成雙。在梁曉聲榮獲全國優(yōu)秀短篇小說獎不久，《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再獲殊榮。1983年4月，在《北方文學》編輯部舉辦的“優(yōu)秀短篇小說獎”評選活動中，梁曉聲的這篇小說榮獲了《北方文學》優(yōu)秀短篇小說獎一等獎，排名第一名。同時，獲得一等獎的有孫少山的《八百米深處》、陸永基的《石子弄的喪事》、李寬定的《鄉(xiāng)民》。另外，榮獲二等獎的有朱崇山的《車尾上的紅燈》、孟慶華的《路遙遙》、高文鐸的《罰電費》、李向晨的《自主權(quán)·鑰匙》（《凡人小事》兩篇）、王洪昌的《秀姐兒討債》、鄭九蟬的《巖塔下的春筍》、王立純的《枝子》。
在梁曉聲的個人文學創(chuàng)作生涯中，《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既是他榮獲的第一個全國性文學獎項，又是他獲得的第一個省級文學獎項，“雙喜臨門”的意義之重大顯而易見。從此之后，梁曉聲更加勤奮，最終憑借其創(chuàng)作的一系列優(yōu)秀短篇小說、中篇小說、長篇小說成為先后榮獲全國優(yōu)秀短篇小說獎、全國優(yōu)秀中篇小說獎、茅盾文學獎“大滿貫”的六位作家之一（其他五位榮獲全國文學獎項“大滿貫”的得主是王蒙、張潔、賈平凹、王安憶、遲子建）。
四
經(jīng)典的魅力是永恒的。作為全國最有代表性的知青文學發(fā)軔之作，作為全國最早有影響的知青小說開山之作，作為在中國知青文學史上具有重要價值的代表之作，梁曉聲的《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更是顯示出持久的魅力。在時隔18年之后的1999年，這篇經(jīng)典小說被作家出版社出版的《中華人民共和國50年文學名作文庫》叢書短篇小說卷收入，從而使《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傳播得更廣泛、更深入。2021年12月，《小說月報·大字版》第12期“經(jīng)典再讀”專欄在時隔40年之后再次轉(zhuǎn)載了《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再一次證明了梁曉聲這篇短篇力作的經(jīng)典性。
對于《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這篇傾注了作者心血、凝結(jié)了編者汗水的經(jīng)典作品，《北方文學》編輯部更是念念難忘。2000年1月，在《北方文學》創(chuàng)刊50周年的大喜日子里，在《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發(fā)表時隔18年之后，《北方文學》編輯部編輯出版了《創(chuàng)刊50周年紀念金刊》。就在這期“金光閃閃”的黃金專號“中國名作”專欄上，赫然重新刊登了梁曉聲這篇“黃金短篇”，彰顯了《北方文學》對梁曉聲《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的“愛不釋心”的情懷。同樣，對于《北方文學》編輯部的編輯老師們在自己早期文學創(chuàng)作道路上給予自己的扶持、關(guān)愛、幫助，重情重義的梁曉聲更是深深銘記、心懷感恩。尤其是在時隔多年之后，回憶自己青年時代得到《北方文學》編輯部厚愛的往事，他深情地在一篇題為《關(guān)于〈北方文學〉的懷想》的散文中，滿懷敬意、滿懷謝意地傾訴了對《北方文學》的感激之情，表達了對《北方文學》的感恩之心：我的獲獎小說《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便是《北方文學》熱忱組稿的產(chǎn)物。無論今天的文學評論者、讀者如何看待它，有兩個事實是——當年我傾注在此篇小說中的知青對一代知青，知青對北大荒黑土地的感情是很真摯的；而《北方文學》在頭條位置發(fā)表它，是冒著相當大的風險的。“文革文學”的種種禁忌雖然已開始解凍，但也只不過是逐漸地開始解凍。十年堅冰，還未徹底化成文學的春水……《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使我從1982年起躋身于中國新時期文學的一批獲獎作家行列。當年那一批獲獎作家中曾是知青的人很多。又都那么的年輕。皆在二十七八歲至三十二三歲之間。故文壇當年喜呼“知青文學現(xiàn)象”和“知青作家群現(xiàn)象”。從首次獲獎對作家創(chuàng)作自信的意義上講，是《北方文學》推動我從文學青年而成青年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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