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圈 00 后的社交軟件,我覺得開發(fā)者對年輕人是不是有什么誤解?
在第一批 90 后進入而立之年時,第一批 00 后不知不覺也已經(jīng) 20 歲了,我們眼中的「小學生」已經(jīng)是大人的模樣了,都說一代人有一代的特點,在外界看來,00 后作為互聯(lián)網(wǎng)原住民,他們的網(wǎng)絡生活必定和 80、90 后不一樣,同時也讓人心生好奇。我們在網(wǎng)上找到這樣一張腦圖,上面的 app 沒幾個是我認識的,代溝已經(jīng)這么大了嗎?為了證明我還年輕,我決定按圖索驥,把這些 app 都體驗一遍,不過考慮到社交一直是兵家必爭之地,這次我把重點放在「趣味社交」的幾個 app 上。我的第一個目標落在《名人朋友圈》這款 app 上,原因是它的用途比名稱還難理解——「語 C」是個什么東西?我花了一個下午,才勉強搞清楚它的概念。語 C 跟 C 語言沒什么關系,全名叫「語言 Cosplay」,大概可以理解為用文字(甚至聲音)進行角色扮演,以模仿對象的身份與人交流,交流內(nèi)容包括但不限于對話、心理、行為、環(huán)境描寫。語 C 圈還有很多術語,比如「皮」是指扮演的角色,「主皮」就是主要扮演的角色,相應的還有「副皮」,「皮氣」是角色的性格特點,「磨皮」即磨煉角色氣場,等等。然而,此刻的我更加困惑了,這是不是傳說中的「戲精上身」?本著大膽假設,小心求(認)證(慫)的原則,我義無反顧地打開了《名人朋友圈》。和普通的社交軟件不同,名人朋友圈的注冊流程多一道程序:選擇角色(「皮」)。看到列表中的人物選項,我立刻來了精神:從娛樂體育明星到商界大佬,從游戲動漫人物到歷史人物、小說影視角色,基本上你能想到的虛擬或真實人物都能在上面找到,當不了名人,披個名人的皮也好啊。為了保險起見,我選擇了我最熟悉而且看起來 00 后也還算熟悉的哈利·波特里的角色,接著系統(tǒng)引導我打開「萌新村」,類似于論壇中的新手專區(qū),界面長得跟微信朋友圈差不多,版規(guī)「禁止嚴重崩皮」,也就是發(fā)帖要符合角色的性格特點,于是我陷入了沉思:我是誰?我來干什么?想了半天不知道該從何下手,搖一搖加了一些好友后,我連如何打招呼都不會,生怕開口就崩皮,在語 C 的世界,我仿佛喪失了說話技能。我決定去別的專區(qū)看看,系統(tǒng)向我推薦了「朋友圈」,進入后我突然明白《名人朋友圈》名字的由來和樂趣所在。在這里,你會有種在瀏覽明星朋友圈的錯覺,還可以過把「被一堆明星點贊是什么體驗」的癮。這個時候我收到一則好友請求,來自一個我隨手點過贊的妹子,她的皮是灰姑娘辛德瑞拉。通過驗證后,姑娘開門見山問我「對戲」嗎?雖然此時的我是心虛的,但還是欣然表示同意,嗯,灰姑娘和赫敏,豈止是打破次元壁,簡直是時空錯亂。當我還在手忙腳亂地打下讓我老臉一紅的臺詞時,對方已經(jīng)發(fā)來一大段包含神態(tài)、心理、動作的情節(jié),我總算明白了,語 C 大概就是多人互動版的同人文創(chuàng)作。對于我這種毫無戲劇細胞和腦洞的人來說,「上皮說話」比 Angelababy 演戲還讓人尷尬。勉強應付幾回合后,我找了個借口落荒而逃。但我還是不甘心,找了個深諳同人和 ACG 文化的朋友問了一下:「玩語 C 的真的只有 00 后嗎?」「這么幼稚(非貶義),當然只有 00 后做。醒醒,90 后三十了,還玩這個嘛?」不過,我在名人朋友圈受到的心靈傷害,在小肚皮被治愈了。光看名字,你很難想到這是一款社交軟件,用官方的話來說是「受 00 后歡迎的社交養(yǎng)成平臺」,之所以起了這樣一個與功能毫無關聯(lián)的名字,只是因為它原本是一款減肥軟件,轉型后保留了名字而已。和名字一樣無厘頭的還有 app 的玩法,反正在我還沒搞清楚游戲規(guī)則時,已經(jīng)被贈送了一堆「肚皮糖」和各種服裝、道具,人物一下子升了好幾級,按照新手指引打開「魔法衣柜」換裝后,我頓時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不就是 QQ 秀嗎?除了發(fā)型、服飾更時尚外,和 QQ 秀唯一的區(qū)別就是——這些都是免費的!簽到送、升級送、和好友互動也送,回想起當年在 QQ 秀上花掉的錢,我不由得流下了羨慕 00 后的淚水。顯然,相比語 C 的硬核,小肚皮這種傻瓜玩法對我這種 90 后老阿姨要友好得多。盡管看起來很像游戲,但既然自稱是社交養(yǎng)成平臺,聊天、群、個人動態(tài)這些社交基礎設施一個沒少,只是撲面而來的軟萌畫風讓連系統(tǒng)都用暗黑模式的我有些不習慣,因為畫面實在是太花哨了,不過從「圈兒」(相當于開放式的朋友圈)里各種動態(tài)確實能感受到滿滿的學生氣息,看著滿屏的考試、復習、放假,我想起了當年 QQ 空間的盛況;再看看那些帶著顏文字或 emoji 可可愛愛的網(wǎng)名,微信那一本正經(jīng)全是本名和備注的好友列表仿佛散發(fā)出了陳舊的氣息。00 后們的熱情也令人感動,我隨便發(fā)了一條自我感覺很不 00 后的動態(tài),竟然很快得到了一堆點贊和回復,還接到了不少好友申請,加了好友之后系統(tǒng)還會推送暖場小問題幫助破冰——盡管我和對方的交流也就停留在回答問題上。選了一個造型參加 PK 賽,瞬間就有 3 個小朋友幫我投票,啊,這屆年輕人真是善良又大方。能讓人找回舊時光的還有游樂場里的游戲,見縫插針、俄羅斯方塊、古堡探險、打地鼠、連連看……同一個世界,同一批小游戲。游樂場里還有一個很有意思地方——小法庭,就是用戶之間發(fā)生糾紛求評理的地方,還設有陪審團。圍觀了一些案件,大部分是「他罵了我」、「答應給肚皮糖沒給」、「領了紅包不送禮物」等可能在我們看「多大點事兒」的案件,但誰年少的時候沒有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和朋友、同學大動干戈過呢?如果你想體驗一下 00 后的世界,信我,你可以在小肚皮找到快樂,雖然之后還是會老老實實回歸微信。狼人殺似乎應該歸為游戲類,但和其他手游相比,它的互動性確實要強得多,可以說是建立在交流基礎上的游戲,這么看來把它劃入社交范疇也沒錯。或許也正是因為這種新穎的語音交互,狼人殺在各種報道中總是和 00 后掛鉤,但我覺得起碼對 90 后是不公平的,明明狼人殺游戲問世時,最大的 00 后也不過 10 歲,80、90 后怎么就不配有姓名了呢?開發(fā)狼人殺的廠商很多,常見的主要是網(wǎng)易游戲的《狼人殺 》、《口袋狼人殺》、《手狼》幾款,玩法大同小異,老實說,比起燒腦的規(guī)則,對于新手來說,更大的挑戰(zhàn)可能是開口說話,「黑麥」(不發(fā)言)幾次后,我才終于鼓足勇氣說話。玩狼人殺的 00 后到底多不多,我不好確定,反正在菜雞互啄的新手場,我經(jīng)常聽到的發(fā)言是:「第一次玩」、「不太懂規(guī)則」,以及「明天要上班了,睡覺去了」,不太像是 00 后應該有的亞子,可能他們都在高級場吧。比要求語音對話的狼人殺更挑戰(zhàn)我極限的,是 Tiki,這款 app 的 logo 讓我想起在國外年輕人中流行的 Snap,不過玩法完全不同,Tiki 上來就是速配視頻聊天,我還沒反應過來,我的大臉就出現(xiàn)在屏幕上,嚇得我趕緊遮住了攝像頭,現(xiàn)在 00 后的社交都這么簡單粗暴開門見山的嗎?經(jīng)過激烈的思想斗爭后,我終于打算豁出老臉嘗試捕捉一枚 00 后。然而,出現(xiàn)在鏡頭前這位大叔是怎么回事?說好的 00 后社交呢?好在聊天時間只有不到 60 秒,尬聊幾句后大家江湖不見。再試,依然是大叔,最年輕的也是個看起來并不年輕的大哥。雖然寥寥幾次試驗并不能說明問題,但這種 60 秒聊天的模式實在很難不讓人聯(lián)想到「八分鐘約會」之類的速配相親節(jié)目,顯得有些動機不純,另一個一對一視頻「處處」下架已久似乎也能說明一些問題。Soul 的陌生人速配要克制得多,奉行「不看臉」原則,只靠資料或語音匹配,但除此之外和常見的社交軟件并無太多區(qū)別,更像是年輕人為了避開微信上的老師、家長的替代品,但論可玩性又不如 QQ。積目則在「靈魂匹配」的基礎上增加了常見的左滑右滑模式,像是 Soul 和 Tinder 的結合體,要和 00 后沾邊也挺勉強,反正我刷到了不少中年大叔。看來開發(fā)者對 00 后交友應用的想象力實在是枯燥且乏味。如果說 Tiki 勉強還和 00 后沾點邊的話,這兩款游戲陪玩應用就實在看不出跟 00 后有什么關系了,難道是因為上面陪玩的姑娘們都是 00 后嗎?放過孩子吧。更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所謂 00 后社交應用,當屬派派。簡單來說,就是一款無腦種菜刷紅包的游戲,一小時大概能「種」出 5 毛錢,滿 30 塊提現(xiàn),這是要搞 00 后社交市場下沉嗎?這樣一款應用被歸為「00 后社交」純屬渾水摸魚,讓人懷疑制表的人夾雜私貨。看完上述應用,可能又有人要說「看不懂 00 后」,畢竟從小肚皮和名人朋友圈這兩款應用來看,00 后的社交確實和上一代存在鴻溝,似乎印證了外界貼給他們的標簽:渴望陪伴、彰顯個性、二次元、「黑話」?jié)M天飛……但讓我疑惑的是,我盡我所能找到的十來位 00 后都表示這些 app「沒聽過」、「超綱了」,「對我們 00 后有什么誤解嗎?」其中一位小朋友哭笑不得。其實這份所謂 00 后社交應用列表,它前面還有個定語——「趣味」,這意味著這些應用仍屬于小眾圈層,只不過它們有些剛好符合大眾對 00 后的刻板印象,00 后的世界,倒也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硬核朋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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