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行“背”字的下字“即”,淡墨而筆勢清晰。起筆橫折拐角處有一個明顯的缺口,或戲言“破肩”,其實(shí)這是米芾獨(dú)創(chuàng)的筆法。(圖1)常式是橫畫末筆輕提重頓轉(zhuǎn)向換鋒折下,可這里筆鋒猛提重頓,再重頓,看起來像是豎畫起筆的切鋒,有人釋為“斷筆”,有人釋為另寫豎,均不確切。實(shí)際還是一連筆,只多頓一下,轉(zhuǎn)向換鋒加力。在書法詞庫搜索不到合適的術(shù)語,暫且名之為“跳”。此帖中“芾”、“頓”、“尊”、“勝”、“納”、“且”、“芭”、“視”、“背”、“國”諸字都有橫折,皆為常式,“即”字是異式,可作對比。第六行“和”字的橫折,也是一個跳筆,沒有“即”字那么猛烈。(圖2)“跳筆”源于橫畫的迅猛,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字,如“背”字、“彥”字,恰如《九勢》說“勢來不可遏,勢去不可止”。
好事成雙?!凹础弊钟蚁逻€有一個跳筆。豎跳與右邊卩 旁的連筆。常式是折挑一筆拉上去(圖3),沒有波折,米芾在折挑中多跳了一下,換鋒加力。加力太猛,頓筆切鋒非常凸顯?!稛A徒帖》中“功”、“皆”兩字,都有跳筆(圖4),可作參照。
大家熟知米芾的蟹腳鉤,其實(shí)也是跳筆,與“即”字豎挑的方向正好相反,一個右挑,一個左挑?!逗缈h詩帖》中的“月”字的蟹腳鉤,非常典型。橫畫起筆重,提得過猛,斷了線,加力的地方是最后的一鉤,常式鉤挑不過癮,再多跳一次加力,加重力。(圖2)請用食指比著“月”字的筆勢臨一遍,體驗(yàn)一下米芾揮灑時的淋漓痛快中的節(jié)奏和韻律。
米芾用筆“跳”,(1)在橫折、豎挑、豎鉤等處,轉(zhuǎn)向換鋒加力,順體勢而動;(2)多連筆書寫,筆鋒不離紙,少數(shù)離紙,出現(xiàn)斷筆(如“蒙”字的冖的第二筆,見圖4);(3)有強(qiáng)烈的節(jié)奏感;(4)激情的自然表現(xiàn),有些許的理性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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