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知名宰相段文昌
◇余大中
段文昌（773—835年），字墨卿，一字景初，唐穆宗時期知名宰相。其生平事跡，見諸于后晉劉昫等人合撰的《舊唐書》，北宋宋祁、歐陽修、范鎮(zhèn)、呂夏卿等人合撰的《新唐書》，北宋司馬光主編的《資治通鑒》等史料之中。關于段文昌的祖籍和出生地，現(xiàn)在學界頗有爭議?！杜f唐書·卷一百六十七·列傳第一百一十七》記載：“段文昌，字墨卿，西河人?！钡终f：“文昌家于荊州，倜儻有氣義，節(jié)度使裴胄知之而不能用。文昌于荊、蜀皆有先祖故第，至是贖為浮圖祠。又以先人墳墓在荊州，別營居第，以置祖禰影堂?！薄缎绿茣ぞ戆耸拧ち袀鞯谑摹酚涊d：“文昌，字墨卿，一字景初，世客荊州?！惫P者認為，無論段文昌的祖籍何處，無論他是否出生于荊州，但起碼是“世客荊州”和“先人墳墓在荊州”，至少說明他的前輩和他曾經(jīng)在荊州生活的時間并不短暫，說他是“荊州人”也無可厚非。因此，本文概述段文昌生平事跡，表達對這位唐代知名宰相的緬懷與崇敬。
段文昌出身于官宦世家。其高祖段志玄，隋末天下大亂時，跟隨唐高祖李淵起兵，官至秦王府右二護軍?！靶溟T之變”時，段志玄拒絕太子李建成的引誘，扶助唐太宗李世民登上帝位，升任左驍衛(wèi)大將軍，封樊國公。貞觀年間升任右衛(wèi)大將軍，改封褒國公。段文昌祖父段德皎，贈給事中，掌詔令承旨。段文昌父親段鍔，曾任江陵縣令。段文昌岳父武元衡是武則天曾侄孫、唐代著名詩人，亦擔任過宰相。
段文昌為人豁達豪爽，風流倜儻，講究義氣，不拘小節(jié)。時任荊南節(jié)度使裴胄，雖然知道段文昌富有才干，但卻不能加以任用。貞元十七年（801年），段文昌入蜀，擔任西川節(jié)度使韋皋的幕僚，從此進入仕途，后歷經(jīng)唐德宗、唐順宗、唐憲宗、唐穆宗、唐敬宗、唐文宗六朝為政。
唐德宗李適，779年6月12日至805年2月25日在位，先后年號為“建中”、“興元”、“貞元”。貞元年間，段文昌在劍南西川節(jié)度使韋皋手下?lián)涡Ｗ嚨浼⒂喺炚`的校書郎一職，后任靈池縣尉，頗受韋皋賞識。
唐順宗李誦，805年2月繼位，年號“永貞”。同年八月，禪位給太子李純，自稱“太上皇”，次年駕崩。唐憲宗李純，805年至820年在位，年號“元和”。元和元年（806年），西川節(jié)度副使劉辟割據(jù)西蜀，發(fā)兵圍攻東川節(jié)度使李康。宰相杜黃裳力主討伐劉辟，推薦時為神策軍將領的高崇文為帥。8月21日，高崇文攻克成都，擒獲出逃的劉辟，西川全境完全平定。高崇文將劉辟檻送長安，并向朝廷推薦房式、韋乾度等歸降的西川參佐。段文昌也在歸降官員之中，雖然受到高崇文重視，但并未得到舉薦。
元和二年（807年），唐代政治家、地理學家李吉甫拜相。在李吉甫擔任忠州刺史期間，段文昌曾多次前往拜訪，二人建立了頗為深厚的友誼。經(jīng)過李吉甫的鼎力推薦和自己優(yōu)異的德才表現(xiàn)，段文昌多次得到提拔重用，先后擔任登封縣尉、集賢校理、監(jiān)察御史、補闕、祠部員外郎等，受到唐憲宗賞識，成為朝廷重要官員。后來，李純打算授段文昌為翰林學士，但遭到宰相韋貫之阻撓而耽擱。元和十一年（816年），韋貫之被罷相，段文昌方得以授翰林學士，并升任祠部郎中，獲賜緋色官衣。
元和九年（814年）曾發(fā)生“淮西之亂”?；次鞴?jié)度使吳少陽死后，其子吳元濟自稱“留后”，派兵四出搶掠。在宰相武元衡和大臣裴度支持下，唐憲宗發(fā)兵進討。由于統(tǒng)兵將帥擁兵自重，軍令不一，加之淮西和河北同時用兵，導致戰(zhàn)事拖延三年而無進展。后來，左散騎常侍、鄧州刺史、御史大夫、隨唐鄧三州節(jié)度使李愬被任為西線統(tǒng)帥，宰相裴度親臨北線督戰(zhàn)。元和十二年（817年），李愬雪夜攻入蔡州，一舉俘獲吳元濟，取得淮西之役全面勝利?！盎次髦畞y”平定之后，刑部侍郎、名列“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韓愈奉詔撰寫《平淮西碑》。李愬之妻韋氏向皇帝申訴，認為韓愈的碑文以歌頌裴度為主，而李愬卻少有提及，因而稱碑文內(nèi)容失實。唐憲宗詔令將韓愈碑文磨去，讓段文昌重新撰寫。以至出現(xiàn)《平淮西碑》一碑二文，先有“韓碑”，爾后“段碑”代替“韓碑”，到了宋代“韓碑”再換“段碑”的歷史趣聞。元和十四年（819年），段文昌又加知制誥，相當于朝廷的“秘書長”。
元和十五年正月二十七日（820年2月14日），唐憲宗李純被宦官陳弘志等人謀殺， 太子李恒繼位，是為唐穆宗，年號“長慶”。就在這一年，段文昌被唐穆宗召入思政殿，以備顧問，不久便被拜為宰相，授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中書令從漢朝開始設置，“郎”稱之為中書郎，魏時由通事郎改置，晉朝加“侍”，正式稱為中書侍郎，東晉曾一度改為通事郎，其中一人職掌詔命。南北朝時設置四人。隋初為內(nèi)史侍郎，煬帝時員額由四人減為二人，又稱內(nèi)書侍郎，當內(nèi)史令空缺時，內(nèi)史侍郎開始參與朝政。唐初為內(nèi)史侍郎，武德三年（620年）復稱中書侍郎。唐高宗曾改西臺侍郎，武則天曾改鳳閣侍郎，唐玄宗曾改紫微侍郎。唐代中書令空缺，侍郎即為長官，品級亦高于前代，南朝末為五品，隋唐正四品，唐代宗年間升正三品。中書、門下二省本為政務中樞，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即與中書、門下協(xié)商處理政務之意。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簡稱同平章事，同平章事初用于唐太宗時。自高宗永淳元年（682）始，實際擔任宰相者，或加以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名義。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成為最高的宰相，常常以門下侍郎和中書侍郎同平章事為首席宰相。段文昌在這個崗位上政聲卓著，成就不凡，是唐穆宗的臂膀。
長慶元年（821年），段文昌上疏，請辭相位。唐穆宗遂任命段文昌為西川節(jié)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段文昌素來詳知蜀地民情，到任之后，雖然治政寬仁，但卻法紀嚴明，深受蠻夷畏服。長慶二年（822年），云南蠻族侵入黔中。朝廷接到黔中觀察使崔元略奏疏，非常擔憂，詔命段文昌嚴加防備。段文昌派遣使者前往談判，蠻族退兵而去，用和平手段解決了戰(zhàn)端，得到朝廷褒獎。
長慶四年（824年），唐穆宗李恒駕崩，長子李湛繼位，是為唐敬宗，年號為“寶歷”。李湛在位僅二年，為宦官謀殺。寶歷年間，段文昌被征拜為邢部尚書，后改任兵部尚書，并代理尚書左丞，是朝廷重臣，為穩(wěn)定朝局做出顯著貢獻。
寶歷二年（826年）十二月初八日，宦官劉克明等人殺死唐敬宗李湛，偽造遺旨，欲迎唐憲宗之子李悟入宮為帝。兩天后，宦官王守澄、梁守謙指揮神策軍入宮殺死劉克明和李悟，立李昂為帝，是為唐文宗，年號先后為“太和”、“開成”。李昂本名李涵，為唐穆宗李恒第二子、唐敬宗李湛之弟，826年至840年在位。唐文宗即位后，任命段文昌為御史大夫，進封鄒平郡公，專掌監(jiān)察執(zhí)法，是朝廷監(jiān)察機構最高長官。后又出鎮(zhèn)淮南，授檢校尚書右仆射、同平章事、淮南節(jié)度使。太和四年（830年），唐文宗調(diào)段文昌為荊南節(jié)度使，改授檢校左仆射。太和六年（832年），段文昌再次出任西川節(jié)度使。太和九年（835年），唐文宗派宦官到西川賞賜春衣，剛剛受宣完畢，段文昌便突然去世，時年63歲，被追贈為太尉。
段文昌著有文集30卷，詔誥20卷，食經(jīng)50卷，均由《新唐書藝文志》傳于世。在此摘錄段文昌詩文四篇，以表達緬懷和崇敬之意?！断硖珡R樂章》：“肅肅清廟，登顯至德。澤周八荒，兵定四極。 生物咸遂，群盜滅息。明圣欽承，子孫千億?！薄额}武擔寺西臺》：“秋天如鏡空，樓閣盡玲瓏。水暗馀霞外，山明落照中。鳥行看漸遠，松韻聽難窮。今日登臨意，多歡語笑同?！薄锻硐牡菑垉x樓呈院中諸公》：“重樓窗戶開，四望斂煙埃。遠岫林端出，清波城下回。乍疑蟬韻促，稍覺雪風來。并起鄉(xiāng)關思，銷憂在酒杯?！薄哆€別業(yè)尋龍華山寺廣宣上人》：“十里惟聞松桂風，江山忽轉見龍宮。正與休師方話舊，風煙幾度入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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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中 湖北荊州人。
制作：王利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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