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痛苦,與天下人比不再是痛苦...”
“沒想到最了解寡人的竟是寡人通緝的刺客...”
統(tǒng)一前夕,咸陽宮,無名距秦王十步。
“寡人想知道,你手無寸鐵如何刺我?”
“奪劍!”
秦王大手一揮,將自己的寶劍交給了無名,背過身去。無名躍至秦王身后,歷史即將改寫。
不久,毫發(fā)未傷的秦王完成了統(tǒng)一偉業(yè),結(jié)束了三百年來的亂世。
雖然,倆人都幻想通過刺秦來結(jié)束戰(zhàn)爭,也都最大限度挨近了秦王,但那練了半世劍法的無名,臨了卻用劍首頂著秦王,告之:“刺了這一劍,很多人都會死,而大王會活著,死去的人請大王記住,那最高的境界。”
天下,就是那最高境界,殘劍說:“七國連年混戰(zhàn),百姓受苦,唯有大王才能停止戰(zhàn)亂,一統(tǒng)天下?!?/p>
而荊軻矢志不渝,哪怕劍法稀松也堅決行刺,直到臨死還嘴硬:“你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我想得到你授權(quán)的文書,來報答太子!”該文書乃是臆想,指秦王退還所侵燕地的契約。
四百年前,曹沫還真拿到過這種契約,成了荊軻的榜樣。
這些人,各有各的特點。
曹沫是春秋時魯國勇士,即便對齊屢戰(zhàn)屢敗,魯莊公也始終待他如上賓。
這年,齊桓公與魯莊公登臺會盟,攀談間,曹沫突然竄上了高臺,亮出匕首直指桓公。
桓公冷靜地問:“你有什么要求?”
曹沫:“你們齊國侵略魯國已久,請三思!”
桓公:“那好,就把所得土地悉數(shù)歸還吧?!?/p>
下臺后的桓公不太甘心,而管仲說:“既然當(dāng)著魯公的面做了承諾,就不要失信,否則后果會更嚴(yán)重?!庇谑?,桓公就按“約定”把侵略土地還給了魯國。
后來,齊桓公成了春秋五霸之首,管仲成了“華夏第一相”,而曹沫僅被冠以刺客之名,魯國也始終沒什么發(fā)展。
起初,吳王諸樊推崇兄終弟及,死后將王位傳給了弟弟余祭,余祭死后又傳給弟夷眜,夷眜死后,其弟季子扎外逃,因此就把王位傳給了兒子僚,進(jìn)而引起光的不滿。
公子光是諸樊之子,他琢磨:“如果父死子繼的話,那也該輪到我這個嫡子才是?!庇谑撬抵谢筐B(yǎng)門客,其中有個人叫專諸。
這天,公子光趁吳軍在外作戰(zhàn),便邀吳王僚來家中赴宴,僚的侍衛(wèi)始終跟隨,一刻不離左右。
酒過三巡,光假借腿疾離席,此時專諸端著一盤燒魚緩緩走來,在離吳王僅一步時,他突然從魚肚取出匕首直刺,吳王當(dāng)場喪命,自己亦被侍衛(wèi)砍死。
一石二鳥,公子光腿疾瞬間痊愈,帶甲士沖進(jìn)來收拾殘局,從此成為吳王。
公子光便是闔閭,他治下的吳國開疆拓土,稱霸南方,但隨著勾踐崛起,吳國竟迅速被越國所滅。
到頭來,闔閭只是將春秋的“義戰(zhàn)”加速推向至戰(zhàn)國的“殺戮”模式,此間“英雄”,非專諸莫屬。
七十年后,晉國發(fā)生了豫讓事件。
三家分晉前夕,韓趙魏聯(lián)手滅掉了智伯,其中趙襄子最恨智伯,就把他的頭顱用作酒器,豫讓得知后感嘆:“士為知己者死!”
豫讓是智伯的門客,主公死后,他逃到山中更名改姓,一心琢磨報仇。不過,他不像曹沫、專諸那樣有個靠山,行刺對他來說不僅危險,且毫無意義。
為此,豫讓先混進(jìn)了趙襄子的廁所“發(fā)糞涂墻”,不料被后者識破,趙襄子對眾人說:“智伯沒有后代,一個門客卻冒死替主子報仇,真是個義士啊...”就把豫讓給放了。
不久,豫讓又渾身涂滿油漆,故意讓皮膚生瘡,吞下木炭把嗓子弄啞,然后在街上行乞,朋友都勸他:“找個正經(jīng)事做吧,何必在這自殘?”
這天趙襄子過橋,他的坐騎發(fā)現(xiàn)異常,眾人便從橋下把豫讓揪了出來,豫讓對趙襄子說:“能否把你的衣服給我,讓我刺上一劍,那樣就雖死無憾了!”趙襄子無奈把衣服扔了過去,豫讓連砍三劍,自刎而死。
上述三人,曹沫屬小人得志型,通過不正當(dāng)手段來獲取眼前利益,而終究會為自己的小聰明來買單;專諸屬埋頭苦干型,殊不知自己只是韭菜,還玩了命地為老板打工;豫讓則是徹底的悲劇,不值得任何同情。
可三人殊途同歸,即通過極端手段來實現(xiàn)人生抱負(fù),他們的故事,均收錄于司馬遷《史記·刺客列傳》中。
紀(jì)傳體通史以人為綱,帝王對應(yīng)“紀(jì)”,諸侯、名臣對應(yīng)“世家”,其余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寫在“傳”里,如蘇秦、蒙恬等等。之所以單給刺客列傳,只因司馬遷認(rèn)為刺客乃義士,他們目標(biāo)明確,從不因外力違背志向,能流芳百世。
“自曹沫至荊軻五人,此其義或成或不成,然其立意較然,不欺其志,名垂後世,豈妄也哉!”
刺客的痛苦,永遠(yuǎn)蓋過天下人的痛苦,他們一時的沖動,往往引發(fā)超級變故。
止戈為武,若荊軻刺秦功成,那天下豈不又回到多國并立,永無休止的混戰(zhàn)局面?縱觀世界歷史,刺客都是舉足輕重的存在。
安重根刺殺伊藤博文,雖然點燃了東亞各國反對日本侵略者的民族意識,卻也堅定了日本奉行軍國主義政策的野心和信心。在日本,安重根是第一恐怖分子。
一九一三年宋教仁在上?;疖囌镜挠龃淌录?,不僅標(biāo)志著西方議會政治在中國的破產(chǎn),也直接引發(fā)了二次革命和護國運動,將中國再次帶入軍閥割據(jù)的局面。
普林西普為理想刺殺奧匈帝國皇儲費迪南,結(jié)果導(dǎo)致一戰(zhàn)爆發(fā),三十三個國家,十五億人卷入戰(zhàn)爭,死傷三千余萬。
離我們最近的,便是山上徹也刺殺安倍事件。
事后僅兩天,日本參議院大選投票結(jié)果出爐,其中贊成修憲的政黨獲得超過三分之二的選票,這意味著日本軍力或?qū)⒂瓉泶蠓嵘?,該事件影響目前還在發(fā)酵階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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