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Marisa 徐
據(jù)聞內(nèi)陸張愛玲的《小團(tuán)圓》銷量很好,有朋友特意請我捎帶,只因為港版書均是繁體字,更帶些舊時的風(fēng)塵感。
我看過張面世的幾乎全部作品,包括以前內(nèi)陸禁止出版的小說,以及比較艱澀的《紅樓夢魘》,獨此書卻一直未看,也并不打算看,似想留有距離之感。
這位生于特殊家族,長于特殊年代,愛上特殊人物的傳奇女子,留下了很多讓世人流連的小說,雖然《傾城之戀》、《紅玫瑰與白玫瑰》等并不是她的筆力最老到之作,但故事之本身卻吸引了讀者。
一個人眼里有一個張愛玲,一個人眼里有一個張愛玲的愛情說。在我的理解里,她卻是始終和時代和感情若即若離的人,始終是一個驕傲和謙卑并存的人,始終對時世有不可把握的惶惑感。幼小時站在清朝遺老的面前背誦“商女不知亡國恨”,看著老人家的眼淚一滴滴落下來;經(jīng)歷家世的逐步落敗;經(jīng)歷父母的感情絕裂和生活的動蕩,造就了她的清醒冷靜甚至一絲自私。所以她會說“成名要早呵”,所以她的所有愛情小說雖婉轉(zhuǎn)離奇,結(jié)局都不完滿。她的許多小說都有時世滄桑為線索,單純地將愛情故事抽取出來就會失之片面。時世成全了張愛玲,時世也造就了她之愛情,之命運。
很多人都覺得張愛玲的晚年很凄涼,一位大紅大紫至今也有無數(shù)擁躉的作家,孤獨終其一生而死于公寓。但我總覺得她是隨心的,只是她性情始然而選擇的最合適她的一種生活方式。
晚年的張愛玲想是清楚地知道感情負(fù)荷與自己的承載力,所以任是煩惱,任是喜悅,都不要更多了。
如果允許文學(xué)有偏好的話,我最敬重的女作家是錢鐘書的夫人楊繹先生,一位不寫情愛卻識得大情大愛的女子。我總好奇這位年輕時五官硬朗,有些男子氣的女人到了晚年卻和眉善目,氣質(zhì)極佳,難道真有相由心生一說?
楊繹的文字溫婉如玉,洗盡鉛華,節(jié)制質(zhì)樸,不枝不蔓。感動于她的《干校六記》,記錄的是她和錢鐘書兩人文革期間的改造事。誠如冰心所言,有很多知識分子在敵偽時期,坐過牢受過苦刑。從敵人的獄門出來,他們的腰板更硬了。但此次,這些人抽掉了脊梁骨似的,成了軟體動物,再也直不起來了,許多人不堪凌辱自殺了。只是楊繹對文革中的滄桑始終只抱以淡然一笑,娓娓訴來,筆調(diào)戲謔,恢諧或平和,只看得見包容,看得見寬厚和對未泯良知的感懷之情。從錢鐘書被批了斗剃了頭,想盡辦法遮掩;到夜晚去干校探訪,腳下沾了落葉一路沙沙作響,以為背后有人的膽小惶恐;到困難生活中的相互調(diào)侃和關(guān)心。如果沒有楊繹,未必有安然度過文革的錢鐘書。
楊繹的《我們仨》如今只留一人,她的女兒比兩老故去的更早,但我總覺得她是幸福的。錢鐘書先生留下了這么多文字和著作,所有的文字就是過往的歲月記憶。當(dāng)年他倆沒有分開過,現(xiàn)在他們可以分分秒秒都不離開。
生活是沒有公平之說的;我眼中的圓滿人生,只是需要穿過平淡,經(jīng)歷所經(jīng)歷,耐心而本心地,從開頭活到結(jié)尾。
Marisa的業(yè)余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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