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涼了(小小說)
河北秦皇島 張鷗
立秋后,雨兼風(fēng)。偶爾伴著冰雹。
有些上了歲數(shù)的老頭兒背著手,沿鄉(xiāng)間小路溜達一圈,農(nóng)事經(jīng)驗豐富的老趙頭邊走邊說,風(fēng)掃一晃子,雹鑿一條線啊,老百姓的收成寫瓢底了。
別那么說,苞米都上保險了。咱不怕。老李接著話口。
那種菜的呢?果樹呢?蘋果可怕挨雹子???倔的出名的老王追問。……
歲數(shù)大了的人不光愛打岔兒,嘮嗑兒愛抬杠,還跑偏。
嘮著農(nóng)活兒,咧邊兒了。
好幾年沒下過這么大的冰雹了,咱年輕時候可沒有過。世道變了啊。老趙搖搖頭。
怎么變了?說說聽聽。老李捧場。
還用我說?剛才你說上保險的事兒,你知道不?為啥今年不給咱莊上?鎮(zhèn)里來統(tǒng)計,有多少畝地需要被保險,老百姓擱嘴白話,咱莊畝數(shù)多出好幾百?政府不是吃干飯的,人家已讓拿承包證實地調(diào)查了……去年就算了,今天開始就嚴了?!馅w百事通的講一堆。
是,我也覺得年輕人愛財不顧臉。瞧瞧我們那一排人家,小年輕扭個屁股玩那叫啥?快手?婆婆公公說兩句,離婚了。離婚你就走唄,哪來回哪去?還離婚不離家,早晚是事兒……老李總是老趙的跟屁蟲。
關(guān)你屁事?你光看到活人作哄,你知道不?死人也成精了。
老王聽他們胡扯六拉的,冷不丁冒出一句。
死人?死人還能捉妖?都會死的,不怕。這幾個老頭兒年近八十,都看淡了。
那天黑夜齊吵爛嚷的,狗叫半宿,知道啥事兒不?老王賣關(guān)子。
說呀,快說說。那兩位央求他。
不行,不能說,我兒子囑咐過我,人家的事兒少管,別亂說話。老王神秘的笑。
那你咋知道的?老趙立住腳,不罷休的架勢。
這么一問,老王的臉漲的通紅。干咳一聲,嘿嘿,不讓我勸架還不讓聽?實話說吧,我座馬扎子聽墻根兒著?!
原來是這么一回兒事。吵架的哥倆是一奶同胞的親哥們。
都娶了媳婦分了家。后進門的二兒媳婦比較精明。她婚后剛過仨月,張羅養(yǎng)老也分家。弟弟小,哥哥讓著他們。老父親身板好,能干活,歸老二家。老太太病怏怏的,歸老大。
黒紙白字寫的明白:一個人管一個,生老病死,不得反悔。
可是有句俗話,登登的活不過哼哼的。
老頭突發(fā)腦淤血,走了。埋到山南。
老大家也沒說啥,老娘是親的,咋的也得侍奉到老吧。
拆遷有個信兒,苞米地也該種到頭了。聽外邊已經(jīng)得到補償費的哥們傳言,老太太值錢了。有戶口,有地,好幾十萬呢。
老二媳婦不干了,先下手為強。媽有我們的一半,我們要盡孝。
就跑老大家搶媽來,就開戰(zhàn)。
精彩的是后邊,吵著吵著,老二媳婦“犯黃狼子”了,抽,哆嗦著抽,變了腔,“我養(yǎng)活倆兒子啊,沒嫌苦沒怕累,到幫到了娶了媳婦給我們老兩口分家,活離唄?還折騰老太婆干啥呀,長點良心吧”……
老王不敢在講下去了,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老趙不信邪,哼,天作有雨,人作有禍。犯啥魔怔啊,她是愧的心里有鬼。他們兩口子埋完他爹就完事兒,我就沒見上過墳。都人老大兩口子去。
說話聽音兒,老李不吱聲往回走。臉綠著。
猛然,老王拍拍腦門兒,我怎沒聽兒子話呢?瞎說八道啥,老二媳婦可是老李的親外甥女啊。老了,嘴都沒有把門的?
沒事兒,都一把年紀了,能咋的?再說了,也可能壞事變好事??炱咴率辶耍瑳]準兒這一“講究”,能給他爹上個墳,燒個紙呢?!
老趙寬慰老哥們。
天涼了,心可不能涼。房拆了,情分不能拆。剩下的倆老頭影子在斜陽下拉的老長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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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檔案】張鷗,女,四十六歲。家庭主婦,兼人民陪審員。河北秦皇島市撫寧區(qū)榆關(guān)人!崇尚直白簡單的生活。寫簡單直白的生活正能量,感動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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