繭
河北秦皇島 張鷗
姥姥九十歲那年,能夠戴著花鏡認針縫補,一手針一手線比劃著針眼兒兩三次,好不容易穿上。母親一旁替她著急,想要替她,老人家非常不悅,自己能動彈,何必麻煩人?她老亦不言老,記的是自力更生。
母親六十多歲,繼承她母親的秉性,凡事親力親為,倒不是對我的不信任,她是要心中有數(shù)。她閑暇時逛超市,買不買的在其次,偵察日常所需品價格浮動,我有短缺時,立馬就指點去哪家購買。每每我圖惜路近省事不聽話,她就嘰歪,這個不差塊八毛那個不差斤八兩,錢大風刮來的?她有也省著過。記的是勤儉節(jié)約。
我,奔五,是大襟襖進化到開衫外套到連衣裙的風格。手頭寬裕了,呼朋喚友,喝酒的名目兜里揣著,總覺得不差一頓飯。手頭緊了,壓爪瞇著,一筐苦瓜裝滿心。自然情緒隨時變,紅的時候濃似火,黑的一刻云壓鏡。自我解嘲是廢姐。隔夜糧,過橋錢,壓根兒不琢磨。我怕的是人生苦短。
三代女人三個母親三種腳步,走出三樣人生。暗夜長思,究其源并非代溝的問題。而是心中都有自己的繭,自夢自圓,自路自走。
姥姥講究的是苦難相守,母親遵循的是修修補補,我們卻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下一茬人呢?他們的繭儲藏多少新奇呢?
當四代同堂,纏繞的絲絲縷縷牽牽絆絆同在一個繭,交匯一個點,情感激發(fā)的澎湃,居然讓我熱淚橫流。
母親提起她的母親就是想,惦記,老人家不易。
我提起我的母親就是煩,惦記,她的紀錄片我能從頭復述。
我的兒子提起我就是更煩,惦記,他認為我接連三次的暗示很討厭。
然而,我們彼此之間都在惦記。始終惦記。
心中結(jié)成一個繭,百轉(zhuǎn)千回逃不離。不忍舍,不愿棄。
一年年的火車奔波,思念的由頭是姥姥。母親掛嘴邊兒,別看她養(yǎng)我們一大堆,她若不在了,我沒有家了。
一次次的失望叫囂離婚時,母親也不走,她拿一個人帶仨孩子花費多說事兒,日子都不打算過了,拔腿決絕唄,我一逗她,她就罵我沒良心,都賴孩子們的牽扯。
到我,不寫作業(yè)啊,調(diào)皮搗蛋啊,一到老師給我個人開家長會,那個囧那個無地自容,難以釋懷。家里囑咐好好的,人家左耳進右耳出,奈他何?任是牙剛嘴硬仍化春風沐雨,誰知我心?
昨日偶見小學同學,親切心疼。說著天兒就黒下來,電話打過來,是我的兒子。他說,怕我一個人膽小,他接我。
我們碰面,一路走。他護我在里手走,講他不告訴他爸爸的糗事,私房話。還講他的老師同學,講他語文考試作文選題是“援藏”那個,問我對不對?!
我哪有評判的資格?我只是供給,我把繭做的越來越窄,他的成長是那些老師陪著一步步走的,他的繭將越發(fā)強大。目測我的身高到他的鎖骨,我調(diào)侃他,把愛全給了他,他不置可否,只是繼續(xù)說,說著“你不年輕了,多注意身體”。無聲笑笑,有何糾結(jié)?
前路還長,月光皎潔,持繭而行,聚也歡喜散也歡喜,惦記依依!
作者檔案
【作者檔案】張鷗,女,四十六歲。家庭主婦,兼人民陪審員。河北秦皇島市撫寧區(qū)榆關人!崇尚直白簡單的生活。寫簡單直白的生活正能量,感動生命!
在線編輯:林兆豐
顧問:盧偉光:作家 《雞西礦工報》副總編輯
孫文斌:小說家
沈曉密:散文家
秦 萌:《北方時報》“鄉(xiāng)雪版“”編輯
郭亞楠:作家 《創(chuàng)業(yè)者》編輯
白 雪:作家
張磊晶:作家
主編:瑞雪 制作:臘梅 微信號:13115477919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