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自忠犧牲時,他的妻子李敏慧的子宮癌已經(jīng)到了晚期,正在上海的醫(yī)院接受治療。她在丈夫犧牲后僅僅3個月病逝,也因此,坊間曾有傳言說“她在丈夫死后絕食7日而死”。
張自忠夫婦的相繼離世,給張家?guī)砹顺林卮驌?,最痛苦的莫過于他們的女兒張廉云,因為她的痛苦里,還帶著對父親的深深歉疚。
父親犧牲前,曾因?qū)θ哲姴坏挚苟池摿恕皾h奸”罵名,所有人都認為:北平被日軍侵占的責任,是張自忠和部隊不抵抗造成的。
16歲的張廉云也認為父親做了漢奸,所以父親最后一次回家時,她對父親的態(tài)度和以往大不同,父親走時,她甚至都不肯送別他,只遠遠看著他的背影。而那個背影,也成了父親留給她的最后影像。
“沒能和父親好好道別”,成了張廉云人生的最大遺憾。她后來才知道,“沒能好好道別”,竟也是父親死前的遺憾。
原來,張自忠打定了以死洗刷漢奸罵名的決心后,曾因為沒能和女兒好好道別,想讓結(jié)盟兄弟沈克將女兒接來前線和自己見一面。沈克接受囑托后迅速安排了具體,可因為戰(zhàn)事吃緊,張自忠不得不緊急通知女兒“暫緩來前線”。
而這之后不久,張廉云就收到了父親戰(zhàn)死的噩耗,他們終未能好好道別。
父親犧牲后,張廉云日日以淚洗面,可偏偏,母親正病重,為了不讓母親得知噩耗,他們兄弟姐妹幾個在家穿孝服痛哭,到了醫(yī)院卻要換上平常的衣服,且要抑制住悲痛。
直到母親彌留之際,他們才將父親戰(zhàn)死的消息告訴了她。也因為當時的母親已陷入昏迷,張廉云并不確定母親是否接收到了噩耗。她只知道,母親臨終前的最后一句話是“師長(張自忠)回來了!”
后來的張廉云想起這段往事時曾猜測:母親死前可能出現(xiàn)幻覺,看到父親的身影了。
父母相繼離世后,張廉云只能安慰兄弟姐妹說:“好歹父親母親去了那邊,都不孤單,他們互相有個照應?!?br>
父母離世后,作為烈士子女的張廉云等都得到了妥善照顧,張廉云畢業(yè)后在北京做了老師,后來又輾轉(zhuǎn)進入了教育局工作,再后來,她還入了政協(xié)。
而他的哥哥張廉珍則在解放后進入了國家財政部,他和妻子一口氣為張家生了7個兒子,且個個被培養(yǎng)成了國家棟梁。張廉云的弟弟張衛(wèi)國是張自忠最小的孩子,張自忠夫婦離世時,他年僅6歲。他長大后成了一名工程師,并一直常駐天津。
張廉云認為:張家后人個個興旺的背后原因,除了國家格外關照外,還與他們恪守父親留下的家訓有關。張廉云說:“所有張家人都能隨口背誦父親留下的家訓”。
張自忠留下的家訓里,有一句非常重要的話:“祖祖輩輩莫忘七七,做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br>
張廉云始終覺得:“父親是不幸的,卻也是幸運的。他的不幸是因為曾被定性為漢奸,他的幸運則因為:他用死證明了自己不是漢奸?!?br>
圖一為張自忠夫婦;圖二為張廉云在父親墓前;圖三圖四為張自忠;圖五為張自忠最后一張合影;圖六為張家部分后人在張自忠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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