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被譽為“荒誕現(xiàn)實主義大師”的作家。當(dāng)然,他本人并不認(rèn)同,他說:并非我的作品荒誕,而是生活本身荒誕。”
他對中國農(nóng)村,中國農(nóng)民劣根性的批判和揭露,顛覆了人們對傳統(tǒng)勞動人民“勤勞、樸實”的贊頌,他的作品彌漫著孤獨與絕望的氣息。憤怒到極致時,無奈用幽默或是自嘲來化解和反抗。
感覺閻連科的小說有時就是在泄私憤、罵大街的樣。也挺好的,一個人能把自己對現(xiàn)實的不滿借助于小說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也算是為同道中人發(fā)了聲。
他所處的那個時代,所經(jīng)歷的坎坷與苦難,沒有在村莊生活過的人,沒有面朝黃土背朝天苦悶過的人,是很難理解的。
有人說閻連科講了實話。
但連小學(xué)生都知道,有些大實話是不能講的,所以,閻連科的書屢屢遭禁。
去圖書館,我的目光是奔著《我與父輩》和《日光流年》去的,近期圖書架上的書太亂了,可能因為大中小學(xué)生都放了假,來圖書館的人驟然增多,工作人員難以招架。我尋寶似地找了一圈,找得頭暈也沒有找到,無奈去吧臺求助,希望能通過搜索來發(fā)現(xiàn)它們的蹤跡。
圖書管理員聽到我報出的書名后一臉茫然,在我明確告知了“閻連科”三個字后,才啟動搜索,意外顯示閻作家的書還挺多,《受活》、《四書》什么的都有,但還沒有等到我記下書號,即被告知:這些都是以前的,目前早已下架了,現(xiàn)在能找到的僅有一本《情感獄》還在。問“為什么呢?”答:“不知道。書是要不斷更新的。”嗯 ,也有道理。
想讀某本書,有時就像急于去見某個人,一時一刻不能等。有癮一樣的,不好壓制。我轉(zhuǎn)而投奔新華書店。“算了,買一本吧。”
不想浪費時間了,我直接去了書店的總臺查詢,結(jié)果更是讓人大跌眼鏡,整個的蘭陵書城,不見一本閻連科的書。
呵呵。無法言說的悲涼從心底泛起。
不是獲過魯迅文學(xué)獎嗎?不是獲過老舍文學(xué)獎、卡夫卡文學(xué)獎了嗎?
一個知名作家,一個寫書的人,文字被禁止傳播意味著什么?這是他的悲哀還是讀者的悲哀?想不清楚。
再轉(zhuǎn)回頭去拿他的《情感獄》。想不到,這也是一本一旦拿起,不好輕易讓人放下的書。
讀《情感獄》,我所能想到的第一問題是:種地倒底有多難?
在書中,閻連科為了上學(xué)能出人頭地,家中不惜砸鍋賣鐵,隊長到支書那里罵天罵地罵文革才要到一個名額;后來因為學(xué)費,隊人賣了他80歲老爹的棺材板,全村120戶湊出了180塊錢,直到二姐選擇跟殘疾人當(dāng)媳婦,但最后半年,“一整個村子還是沒有供出一個高中生”來。
為了能當(dāng)上村委秘書,跟隊長三叔守一整夜為支書家的老母豬接生,打掃豬圈……用全村人的“返銷糧”托人找關(guān)系,給支書家送禮……
為了換得縣礦產(chǎn)公司北山崖挖礦的一個招工名額,連科他爹自覺成為批斗對象……
殺人不過頭點地,掙脫土塬咋就這么地難?
難死了!
貧窮和絕望能讓一個少年為一個白饃神魂顛倒的年代,一群卑微底層的人,怎么處心積慮想方設(shè)法去攀附各種關(guān)系,最后卻一次又一次失敗。
瑤溝村每年被克扣的返銷糧;解放二十多年十八隊打過上百場的官司,從來沒有勝訴過;遭遇不公時,誰又能幫忙說句公道話?
這一切情感的羈絆像一座牢獄,將人捆綁其中,無力掙脫。而利益與欲望的關(guān)系網(wǎng)又將你我來回揉搓。欲罷不能,且苦痛無邊。
閻連科說:“不為別的,我只為能在田湖大隊氣昂昂地活一天。”
感覺一個人被逼到了絕境,除置死地而后生,別無他法。
閻連科曾毫不避諱地說:“逃離土地是我寫作的最初動機。”
他做到了。
事實證明,努力還是有結(jié)果的,否則,我們也看不見今天的閻連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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