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虛證治
血虛為血液不足或血的濡養(yǎng)功能減退的證候,亦稱之為貧血、血虧,嚴(yán)重者為血枯、血脫。其形成責(zé)之于失血過多,或生血機能發(fā)生障礙,或造血材料供應(yīng)不足等。血虛包括了心血虛、肝血虛、氣血兩虛、血虛生熱、血枯、血脫及現(xiàn)代醫(yī)學(xué)之再障等證候。
血周流循環(huán),營養(yǎng)滋潤全身,內(nèi)至臟腑,外達皮肉筋骨,故血虛為全身或局部失榮失養(yǎng)、功能活動減退之證。李老將血虛證分主癥及全身各部癥分述:
主癥:面色蒼白。眼瞼唇舌淡紅,腹部壓之不痛,脈細(xì)澀或無力。
全身各部癥:身熱,呈愈虛愈熱,形體消瘦,皮膚干燥,毛發(fā)黃脆,筋脈拘攣,伸縮不能自如,性情急躁多怒,頭暈痛,耳鳴,面色無華或蒼白或淡黃,眼干目眩,視物昏花,驚悸怔忡,失眠健忘,腸燥便難,唇色蒼白,舌嫩紅而干或舌淡無苔,脈細(xì)澀無力或細(xì)緩或芤。在婦科表現(xiàn)為月經(jīng)后期,經(jīng)閉,經(jīng)量少,色淡紅或呈黃水樣,經(jīng)后腹痛,胎萎不長,胎動小產(chǎn),產(chǎn)后易患血暈、發(fā)痙、大便難及惡露不下等。
血虛辨證重在辨其主癥,結(jié)合病因及全身癥狀,并與各部類似癥詳細(xì)對比分析而確立。其治療以補虛為主,兼祛瘀。補虛之法有補血、補氣、健脾、補腎、滋陰及益陽之法,分述如下:
補血:虛則補之,為逆其證候?qū)傩允┲巍?/p>
補氣:氣屬陽,血屬陰,氣具有推動、沮煦、化生、統(tǒng)攝血液之功,補氣可生血、攝血,故對血虛甚者及氣血兩虛者補血必補氣。
健脾:調(diào)補脾胃,增加飲食,血者水谷之精氣,脾胃為氣血生化之源,飲食營養(yǎng)及脾胃功能正常直接影響著血液的化生,故補脾胃以健運化,增加飲食以資化源。
補腎:精血同源,腎藏精而主骨生髓,補腎可資造血充足。
滋陰:腎陰為元陰,血虛甚者,久必致元陰虧耗,故補腎陰以資陰血。
益陽:陰從陽化,故凡血病當(dāng)以甘苦之藥以助陽氣、生陰血。
祛瘀:瘀血不祛,新血不生,故活血祛瘀以達間接補血之目的。
內(nèi)傷發(fā)熱
火,《內(nèi)經(jīng)》云:“南方生熱,熱生火。”朱丹溪謂:“氣有余便是火。”其形成原因頗多,從五臟論之,有醉飽火起于胃,大怒火起于肝,悲哀火起于肺,房勞火起于腎,五臟火熾,心火自焚,他如風(fēng)、寒、暑、濕、燥等五氣在一定條件下都能化火,而自身機體病機轉(zhuǎn)變也可以導(dǎo)致火盛,如陰虛則火盛,血虛則火盛,郁久則化火等。
根據(jù)火證.臨床表現(xiàn)性質(zhì)的不同,又可分為實火、虛火,其中實火是實證兼火證的證候,程鐘齡稱之為“?\火”,虛火是虛證兼火證的證候,程氏稱之為“子火”。實火宜瀉,眾人皆知,但虛火之治則宜補,故有“補火”之說。李老曾對虛火作過較詳細(xì)的論述,茲整理如下:
虛火就是不足之火,也就是虛證兼火證的證候。程氏謂: “虛火者,七情色欲,勞役耗神,自內(nèi)而發(fā),熱猶子也。”故又叫子火。李老認(rèn)為程氏將“虛火”名為“子火”,有好處,也有缺點。好的方面是能夠啟發(fā)學(xué)者對于虛火的具體治法有一個明確的概念,“子宜養(yǎng)而不可害”,不致誤犯虛虛的錯誤;缺點是容易使學(xué)者把七情形成的火證都誤認(rèn)為是虛火,這樣對于大怒形成的適用當(dāng)歸龍薈丸一類的肝火實證,難免遲疑審顧,不敢大膽使用瀉藥,甚者或有犯實實之虞。
虛火由于勞損而來,五臟皆有。一般說來,焦慮生心火,仇怒生肝火,勞倦生脾火,憂愁生肺火,房勞生腎火。但總的原因大部分是傷及各臟的陰分及血分,所謂陰虛火盛,血虛火盛,還有從陽虛或陰虛而來者,所謂虛陽外越,及陰盛于內(nèi),格陽于外,或陰盛于下,格陽于上等。
例如腎精不足,虛火上炎,其癥見腰膝痿軟,骨節(jié)疼痛,足跟痛,小便淋瀝或不禁,遺精,夢泄,水泛為痰,自汗盜汗,失血,消渴,頭目眩暈,耳鳴,齒搖,尺脈虛大。
何夢瑤認(rèn)為虛火之治有二:①可用溫?zé)幔鐑?nèi)寒外熱,下寒上熱等證是也;②亦可甘寒,水虛火炎之證是也。程鐘齡認(rèn)為虛火又名子火,并說:“子宜養(yǎng)而不可害……養(yǎng)子火有四法:一曰達。肝經(jīng)氣結(jié),五郁相因,當(dāng)順其性而升之,所謂木郁則達之。如逍遙散之類是也。此以一方治木郁而諸郁皆解也。二曰滋。虛火上炎,必滋其水,所謂壯水之主,以制陽光。如六味地黃湯之類是也。三曰溫。勞役神疲,元氣受傷,陰火乘其土位,經(jīng)曰:勞者溫之。即‘甘溫除大熱’。補中益氣之類是也。四曰引。腎氣虛寒,逼其無根失守之火浮游于上,當(dāng)以卒熱雜于壯水藥中,導(dǎo)之下行。所謂導(dǎo)龍人海。引火歸原。如金匱腎氣丸之類是也。”
(一)虛火的治法
李老把虛火之治總結(jié)為以下四法:
1.滋陰降火
這種方法多采用生地、元參、天冬、麥冬等甘寒之品組方,對于由陰虛、血虛形成的虛火上逆之證最為相宜,但對由于火盛而致陰虛之證就不甚適合。因為前者以滋陰為主,陰足而火白降也;后者以瀉火為主,火清而陰自復(fù)也。即便滋陰清熱的藥品同時并用,在藥味和用量的多寡上也應(yīng)該有所區(qū)別,即陰虛較重者以滋陰為主,佐以清熱,反之,以清熱為主,佐以滋陰。此法的代表方有大補陰丸,知柏地黃湯,甘露飲,四物湯加知母、黃柏等。
2.引火歸原
這是治療陰盛于下,逼陽于上之假熱證的方法。
主要見癥有:面赤煩躁,口渴,或口中潰瘍,舌上有苔。但臨床需要注意的是,患者雖口渴卻不欲飲水,苔雖有而舌必滑軟,并兼見足冷過膝,小便清長,右尺脈必沉小而遲,或浮大無根。李老還特別提出,高血壓病服涼性藥物則血壓愈高者也宜用此法。
禁忌證:水涸火炎之證忌之。例如虛勞之證,腎水真陰虛極,水不濟火,火因上炎而致面赤唇紅、口鼻出血、齒痛齒衄等種種上焦虛熱之證,雖亦是龍火上炎,但與虛陽上浮不同,縱有下部惡寒足冷,此因虛火上升所致,非真陽衰而然,故小便必黃赤,脈必帶數(shù),有內(nèi)熱之證可據(jù),若誤用此法,是抱薪救火,上焦愈熱而咳喘燥渴、咽痛喉爛諸癥益甚。
方劑:
(1)八味丸之屬。應(yīng)冰涼與飲,下咽之后,冷性既除,熱性始了,浮游之火可引之歸原。
(2)十全大補湯吞八味丸。汪昂曰: “腎虛火不歸經(jīng),大熱煩渴,目赤唇裂,舌上生刺,喉如煙火,足心如烙,脈洪大無倫,按之微弱者,宜十全大補湯吞八味丸。”
(3)地黃丸加肉桂、五味子治三消證,也是此法的精神。
(4)十味地黃丸:治上熱下寒服涼性藥更甚等證。
3.甘溫除熱
凡用人參、黃芪等甘溫藥品解除身熱的方法就叫甘溫除熱法。這種治法對于因飲食饑飽不時、勞倦過度、內(nèi)傷元氣致陽氣下陷的虛熱之證最為相宜,其他一切發(fā)熱諸證絕不宜用。主要方劑有補中益氣湯、保元湯等。曾有一婦人因服丹?d逍遙散后身熱如熾,脈數(shù)無力,用溫經(jīng)湯一服而愈,也屬甘溫除熱的一種類型。
4.補血降火
這是治久病陰火上升、津液生痰不生血的治火方法。
(二)補火的藥品
總結(jié)起來,補火的藥品大致有以下幾種:
].附子:補命門之火。
2.烏頭:補命門之火。
3.仙茅:入命門補火助陽,暖精散寒除痹。若相火熾盛者反致助火為害。
4.胡蘆巴:入腎補命門之火,壯元陽,暖丹田。補火須兼附子、硫黃、茴香、吳萸等藥同用。相火盛、心血虛者忌用.
5.淫羊藿:入腎、肝,補命火,逐冷散風(fēng)。
6.蛇床子:入腎補命火。下部有熱者忌之。
7.肉桂:入命門與肝,直透肝腎血分,大補命門相火,凡屬肝郁克土而無火者用之最妙,能引無根之火降而歸原。精虛血少,肝盛火起者忌之。
8.沉香:補火降氣,治上熱下寒,氣逆喘急。陰虛火旺者忌用。
9.硫黃:大補命門相火,虛火上浮、陽被陰格者服無不效。
10.陽起石:補火散寒,溫暖命門。
11.鐘乳石:入肺腎,溫肺壯陽,下乳。陰虛有熱者忌之,不可久服多用,恐傷人氣。
12.鹿茸:補腎陽,生精血,強筋健骨。
13.蝦:補火助風(fēng)動氣。陰虛火動者忌之。
14.蛤蚧:補命門相火,溫肺火,治喘乏。
15.雄蠶蛾:入命門,補腎陽,起陽痿。陰虛火盛者忌之,誤用則陰愈竭,火愈旺。 三、驗案二則
案一 趙某,男,30歲。門診號:51167。 1962年4月6日初診:頭暈?zāi)垦?,脫發(fā),腰痛,午后煩熱,喜冷飲,大便干。證屬腎陰虛之虛火上炎。治宜補火,具體而言宜滋陰降火。處方:
六味地黃丸10丸 杭菊花30克
每次杭菊3克,煎水沖服六味地黃丸1丸。每日早晚各1丸。連服半月而愈。
按:本案以腎陰虛、虛火上炎為主,同時兼有肝陰虛,肝火上炎。六味地黃丸雖云專補腎陰,實則肝、脾之陰兼顧,其中山萸肉重在養(yǎng)肝陰,丹皮又重在清瀉肝火。另加菊花清肝明目,與丹皮配伍可平肝火,止眩暈。另外,用單味藥煎湯送服丸藥之用藥方法,也反映了李老不拘成方應(yīng)用之定式,靈活配伍的特點。
案二 朱某,女,30歲。門診號:23005。
]959年6月12日初診:頭暈,脫發(fā),手足心灼熱,月經(jīng)期加重。于經(jīng)期過后5日就診,苔薄白,脈細(xì)數(shù)。證屬陰虧血虛之虛火。治宜補火,滋陰補血以降火。處方:
杭菊花9克 天麻4.5克 生白芍9克 生地9克 當(dāng)歸7.5克 川芎4。5克 丹皮6克 地骨皮6克 知母4.5克 黃柏3克
二診:服上方2劑,頭暈、手足心熱明顯減輕。繼服上方4劑而愈。
按:本案屬于陰血虧虛、陰虛火旺之證,故以四物補其陰血之不足,丹皮、地骨皮、知母、黃柏退虛熱,輔以杭菊花、天麻辛潤而不燥,平肝熄風(fēng)以治頭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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