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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們，兩個圓在某一點交錯，我們便相遇?；蛘撸磺卸贾皇桥?/div>
然。
老公推推我腦袋，笑我愛胡思亂想。自己也想了想，然後不在意地
說："就是沒有你，我也會遇上別人，說不定他比你還好。"
"啪"的一聲，感傷感恩的氣氛蕩然無存。我垂頭喪氣地瞪著他，人
家本來還在那裡感動莫名，準備拼了命也要維護這份感情的說。
3
可是老公也有感性的時候，出現(xiàn)的機率和哈雷慧星差不多。
大一上學(xué)期快結(jié)束時，彼此間都明明白白地感覺到那種吸引，卻矜
持著、恐懼著，不敢向前跨出一步。偶爾一個眼神交匯，心中波濤
洶湧，臉上卻還是若無其事。
放寒假，他回家我留校。 自 由 自 在
接過幾次電話，語氣也是淡淡的，兩個人拿著話筒發(fā)呆，不知說什
麼好，也舍不得放下。
寒假結(jié)束，我在午夜出去接他，沒有公交，沒有中巴，舍不得打車
，於是走了兩個多小時，將近三十裡去火車站。
看見他從出站口向我走來，忽然覺得很害羞，笑笑不說話。怕被他
看見臉上的紅暈，就一直將頭扭了四十五度，給他一個後腦勺。
老公也訕訕的，勉強說了幾句，結(jié)結(jié)巴巴，辭不達意。打車回學(xué)校
，黑暗裡，他忽然伸過手在我頭上撫了一下，低聲說道："小毛孩
，想我了沒？"
一瞬間，眼眶發(fā)酸，既想哭又想笑。
半夜兩點，空無一人的大街，三十裡路，冷風(fēng)，一切都值得。
4
我看書很雜，言情推理、玄幻紀實、耽美***，來者不拒。就連上
世紀二三十年代陳舊的社會小說也能看得津津有味，從《儒林外史
》到《官場現(xiàn)形記》以及後來歸到社會小說名下的種種紀錄體，結(jié)
構(gòu)松散，散漫到一個地步，連主題也不統(tǒng)一，閒聊似地隨便講給別
人聽。用老公的話說就是"?？蠢?。
我經(jīng)常向他推薦，為他講解這本書哪裡寫得有新意、哪裡是老舊的
橋段。老公像大多數(shù)男生一樣，對於太敏感細膩的東西不屑一顧，
對瓊瑤更是敬謝不敏。
我也不喜歡，自認很有包容力，但對瓊瑤的小說就是讀不進去，嫌
她的故事太不食人間煙火，天真得令人發(fā)指?？墒怯幸痪湓掃€是於
我心有戚戚焉，"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你的未來我不會再錯過
。"文藝腔到讓人覺得矯情，初初讀到時，牙齒發(fā)冷頭皮發(fā)麻。
遇到老公以後才明白，這種心態(tài)確實是有的，被瓊瑤寫砸了。
歸納起來不外乎四個字：相見恨晚。 自 由 自 在
5
今年六月，和老公去了他的家鄉(xiāng)--天水，以同學(xué)的身份。
一下火車，便對這個城市有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親切感。藍天、土
地、人流、高樓，仿佛都沾染著老公的氣息。因為一個人，愛上一
座城市。
可是心中也有種莫名的嫉妒。我們二十歲相遇，之前的日子便是空
白，他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我。
他的歡笑、眼淚、成功、失敗，都由別人來見證，沒有我的份，於
是我嫉妒。
如果能再早些相遇那該多好！
6
我們談到死亡。
現(xiàn)在的日子，年青力壯，每天活蹦亂跳，迫不及待去見識新的人新
的事物。死亡仍是太遙遠的事。
偶而也會想到五十年後的情景，兩個白發(fā)蒼蒼的老頭互相扶持相依
為命，也滿期待。老年不可愛，但可以做個可愛的老年人。
對我來說，死亡最大的威脅還是：人死如燈滅，無知無覺，我還沒
看夠老公呢。我不怕死，但我怕死了後再不能像這樣愛他。
於是我對老公說："我們要一起活到很老很老，老得走不動。然後
我們換上干淨衣服，手牽手躺在床上，我說『死吧'，我們就一起
死了。"
老公吻了我一下，沒說話，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三自 由 自 在
1
一九九九年，坐在南下的火車上，為初次離家而興奮不已。大學(xué)在
我心中是遼遠而神秘的，仿佛一座聖殿。
入學(xué)後有幾天空閒，利用這段時間走遍了全校每一個角落。只在中
午和晚上留在宿舍。那時的我自閉而孤僻，不知道怎麼應(yīng)對陌生人
，便永遠繃著一張臉。
隱約間聽到老公是另外一個班級，也沒興趣去深究，要到半個月後
才知道：原來他是二班，因為學(xué)校的疏忽而安排在了這個宿舍。
還記得老公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你欠我二十塊錢。"
2
因為寫這篇文，最近常常在回想。這才發(fā)現(xiàn)，原本以為已經(jīng)遺忘的
許多細節(jié)，都在頭腦中慢慢浮現(xiàn)。
入學(xué)後第三天，電信公司派人來裝電話，201的，一百六十塊，每
人分攤二十，正巧我不在，老公便先替我付了。
這件事、這句話其實並無深意。若不是今天和老公在一起，絕不會
還記得。但是隔了這麼久再回頭看，倒是讓人印象深刻。
對老公說："第一次說話就是向我要債，真是現(xiàn)實。"
可老公已經(jīng)不記得了。 自 由 自 在
3
我這人異常慢熱，與人從陌生到熟悉向來要花費很長時間。而且最
不擅長記別人的長相，見過面，心裡有個大概印象，下一次見就會
發(fā)現(xiàn)這個人怎麼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曾經(jīng)對同學(xué)抱怨說："每次見英語老師都覺得她和上次不一樣，整
個一百變金鋼。"
只是再怎麼不擅長，朝夕相對以後，還是輕易就能在心底描繪出老
公的一張臉。
短碎發(fā)，臉有點長，有很多痘痘和坑坑窪窪，霰彈槍打過似的。小
眼睛，一邊雙一邊單，鼻子不高不低，大嘴大下巴。
只能說不丑，老公這樣評價自己。
4
朝夕相對，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膩在一起。真的是只有"朝""夕"
而已。
二十四小時，九個小時上班，一個小時坐車，八個小時睡覺，再扣
除一些雜七雜八，真正相對的時間不足四個小時，很短。
聊聊天，看電視，逛街，很快就沒了，心中還是幸福得別無所求。
5
電視播廣告，我側(cè)頭看著老公的臉，嘆氣說："你就不能學(xué)學(xué)她，
只留青春不留痘。害得我想親你都找不到一塊干淨地方。
老公瞪我一眼。 自 由 自 在
6
不像我千山獨行沒人相送，老公到學(xué)校報到是同他哥哥一起來的。
三十歲，胖胖的臉，眉目之間有幾分老公的影子。那時沒預(yù)見老公
會是老公，便將他哥哥只當作是同學(xué)家人一樣處理掉了，沒巴結(jié)，
扼腕不已。
有一次，正和老公聊天，老公忽然看著我笑了，我問笑什麼。他說
："我哥和我說『你們宿舍那個內(nèi)蒙的最成熟穩(wěn)重。'"
"你怎麼說？"
"我說『你看人不準，他這個人，幼稚、任性、孩子氣、無法無天
，七十歲也長不大。'"
撲上去，我踢我踹我咬！
7
一門語言就是一門藝術(shù)，老公的藝術(shù)細胞極度欠缺。英語回回不及
格，他說："甘肅學(xué)生英語好的沒幾個，每次英語重修，簡直像開
老鄉(xiāng)會一樣。"
四級考了三次沒過，第四次我披掛上陣冒名頂替。風(fēng)聲正緊，被抓
個現(xiàn)行。我是從犯不予計較，老公被留校察看，檢討、撤銷申請都
由我捉刀代筆。
鑑於長沙比較嚴，我們轉(zhuǎn)移陣地，去天水考。他的哥哥姐姐都知道
他四級沒過，但父母不知道。
在火車上，我問："我要管你媽媽叫什麼？"
"叫阿姨，你還想叫什麼？"
我撇撇嘴，人家明明是枕邊人的說。
到了樓下，老公的哥哥迎出來，神秘兮兮地說："我跟媽說你是工
作壓力大，回來住幾天。你這個同學(xué)就說是一起來玩的。"
什麼"這個同學(xué)"，我是枕邊人！ 自 由 自 在
我們的關(guān)系依然保密，於是一對有情人被生生拆散，老公住父母家
，我住他哥哥那裡。
給老公發(fā)短信，說我想你。聽到他哥哥在打電話給老公的姐夫："
你明天來家，別說四級的事。"
在一旁偷笑，覺得這簡直是中國版的諜對諜。
我們玩地下情，他們玩地下黨！
陌生的環(huán)境，沒有老公的夜晚，很難熬。十點半入睡，凌晨一點時
突然醒過來，然後睜眼到天亮。
8
考完四級出來，看見老公正和一個人寒喧，打發(fā)我先回去。
後來從老公的哥哥那裡聽說，和老公說話的是高中同學(xué)。最好笑的
是，兩個人都對彼此宣稱自己已經(jīng)過了四級，這次在考場意外遇見
，情形之尷尬可想而知。
真實往往比小說更富有戲劇性。
不過老公好一點，可以說是我考，他作陪。
但我沒想到的是，除了老公的哥哥姐姐，他對別人都說自己過了四
級。
想想也算了，決定不揭穿，就讓他保留這一點小小的虛榮心。
四
1
昨天老公有飯局，我邊看電視邊等他，有些困，就躺在沙發(fā)閉眼休
息。聽到有人開門，老公進來坐到身邊輕輕叫我。
我故意不答應(yīng)，老公低聲說一句："怎麼在這裡睡？"然後輕手輕腳
地抱起我向臥室走。當老公把我放在床上時，我忍不住笑出聲，摟
住他的腰。老公也笑了，說："看把你美的。"
2 自 由 自 在
老公平日裡髒話不離口，"操""日""SB"輪著用，有時喜歡聽他說髒
話，覺得很男人。
但最喜歡的還是他帶一點無奈和責(zé)難地對我說"看把你美的""看把
你忙的。""看把你X的"，這個X老公說出來總是帶點鼻音，抑揚頓
挫。
去了天水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裡的人都這麼說，算是地方特色。心中慶
幸沒早來，不然喜歡上全天水的人該怎麼辦？
3
我喜歡看《六人行》，美國的肥皂劇。老公不看，因為有些太曲折
的笑料他體會不出來。
可現(xiàn)實真的也有與電視不謀而合的情景。
那天去散步，走到一個買舊家的具古董店，很古老的雕花木門，裡
面許多老舊的東西一一排列著，帶著歲月的痕跡。
角落裡有一把椅子，說不上是什麼年代，黑沉沉的紅色，很古樸。
老公彎腰欣賞，忽然低低地喊了我一聲。我不明所以，後來還是老
公示意，才發(fā)現(xiàn)他的褲子竟然撐了起來。
二十來歲的人了，還能這樣不分場合不分時間的自然BQ，真是禽獸
！
我在那把椅子和他的褲子間來回掃了幾眼，取笑說："哇，看來你
真的很喜歡這把椅子。"
老公沒聽懂。 自 由 自 在
4
抽去他謊稱過四級那一節(jié)，我把寫的東西給老公看。他看了，然後
帶點疑惑地問："怎麼給人感覺有點不真實。"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寫這篇東西，不知不覺用上了小說的技法，對
材料予以適當?shù)募舨煤团帕?，回憶與現(xiàn)實交織，總之看起更像創(chuàng)作
而不是寫實。
我說："當然要加一點修飾，不然就太直白了?？墒悄憧催@裡面寫
的都是真的呀。"
老公自我陶醉地說："無所謂啦，不能把我寫得再好點嗎？"
5
快中秋了，去年的八月十五老公出差，我一個人百無聊賴。吃過晚
飯，趿著鞋去賞月。街上到處都是三五一伙的人群，也有很多情侶
，十指交握或是摟著腰，低聲談笑。只有我形單影只。
自覺無趣，便回家了。隨手在紙上寫道："應(yīng)是良辰美景虛設(shè)，便
縱有千種風(fēng)情，更向何人說。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fēng)殘月。"
如果這是小說，那麼我在窗前獨坐的時候，就應(yīng)該響起敲門聲，打
開一看，原來是老公從外地趕回來陪我過中秋。
可惜這是現(xiàn)實，不但敲門聲沒響起，老公連電話也沒打一個回來。
笨蛋一個！ 自 由 自 在
6
大學(xué)時有個相當談得來的同學(xué)，奇文共欣賞，疑義相與析，被我引
為生平第一知己。有一次讀村上的小說《搶劫面包店》，有一段用
水面倒映的山峰來比喻餓肚子的感覺，我覺得新奇，指給他看。
過幾天，他說夜裡肚子餓，想起那一段，結(jié)果更餓了。我聽了之後
很高興，被誇獎似的得意。
他是惟一知道我和老公關(guān)系的人。對他相當感激，因為在告訴他的
時候，他雖然不能理解，但還是表現(xiàn)出絕大的寬容與支持。
畢業(yè)後他去了沈陽中科院金屬所讀研究生，有時在網(wǎng)上聊天，他都
會問一句"你們還好吧？"我明白他的意思，是在替我們擔(dān)憂。
以前在學(xué)校，相對單純，兩個人親密些，大家只會認為我們是好哥
們。出了社會，人心復(fù)雜，要時時顧及。公共場合不可以親密舉動
，從來不去對方工作的地方，在街上遇見同事，就說這是大學(xué)同學(xué)
，小心翼翼地躲避著世俗的眼光。
寫了一篇《不夠知己》去感謝他。 自 由 自 在
7
我的父母，老公的父母，都很傳統(tǒng)，把兒女的幸福當成終身事業(yè)。
一直不敢對他們說明，因為老公的父親、我的母親都有高血壓，不
能生氣，不能著急。
被家裡催著交女朋友，找借口百般推脫。
未來會怎樣？沒有人知道。但是因為身邊這個人，所以有勇氣去繼
續(xù)，不安著、幸福著。
五
1
第一次和老公親密接觸是在二千年的春天。
大一下半學(xué)期，有人過生日。八個人，搬了兩箱啤酒。熄燈後，點
起蠟燭，喝酒聊天。凌晨三點時，大家都醉了，各自上床休息。
仗著酒意，爬進老公的蚊帳，把手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安心的感
覺從手下的皮膚傳來。
那一晚睡得很香。 自 由 自 在
2
從那以後，老公便開始躲著我。
平日裡打打鬧鬧、摟摟抱抱，盡可以用同學(xué)的名義。若真的再向前
，卻是誰也不敢。明白這一步若跨了出去，我們再也不是從前的我
們，再也回不去。
兩人的關(guān)系停在一種別扭而膠著的狀態(tài)?？墒悄枪赡吧那楦衼淼?/div>
洶湧猛烈，幾乎不可抵擋。心裡萬般渴望，又拼命想拒絕，我試著
遠離他。早早出去，中午睡在教室，熄燈前十分鐘才進宿舍，結(jié)交
新朋友，大笑大鬧，一度想出去租房子自己住，又礙於學(xué)校的規(guī)定
只得做罷。
幾個月下來，心神俱疲。
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認識了第一個女朋友。
3
她與我同系不同班，有很多課是合班上，見面的機會很多。很漂亮
，高挑、大眼睛、微黑。
故意與同學(xué)打賭，賭能不能約到她。 自 由 自 在
於是在一次物理課時，給她傳了張紙條。題干是：你願不願意今晚
去看電影。
給了她四個選項：A，很願意。B，可以。C，反正沒事做。D，不想
去。
她選了A。
晚六點半，小足球場旁，去趕七點鐘的電影。
4
心情很矛盾，既希望約女孩子的舉動能讓老公嫉妒，也希望自己的
注意力能就此轉(zhuǎn)移，恢復(fù)正常的生活。
忘了，一切都忘了。 自 由 自 在
忘了那一天是怎樣的心情，忘了她穿什麼顏色的衣服，也忘了電影
的情節(jié)。
只記得坐在黑暗中，一分一秒都變得分外難熬，克制著想逃跑的沖
動，分出心思與她交談。
回到宿舍，老公正在掃地，看我進來，問我一句："***蕩完了？"
恨他這樣的無動於衷。
5
陸陸續(xù)續(xù)和她出去幾次。
沒牽過手，沒接過吻。
夜裡，兩個人跑到主校區(qū)等教學(xué)樓在一瞬間萬燈齊滅。也會在下自
習(xí)後，去半月池偷摘兩大片荷葉，倒扣在頭上。
上課時坐到一起，我把物理課本改成遼寧普通話，讓她用粵語念出
來。同學(xué)說："怎麼你們兩個一點不像在談戀愛，倒像兩個小孩子
有了伴，在玩家家酒。"
6 自 由 自 在
還有半個月，大學(xué)第一學(xué)年就接近尾聲。
熄燈後，給她打電話，照舊是無意義的閒聊。
說了聲"Bye"，放下電話，爬到床上。
宿舍裡寂靜無聲，快到凌晨一點時，老公突然爬起來，坐在下面點
燃一根煙。
透過蚊帳看著他的背影和一明一滅的煙頭，眼淚就那麼無聲無息地
流了出來，不敢放聲，只是一哽一哽的，既委屈又傷心。
第二天，和她分了手。
7 自 由 自 在
大二後，不再一起上課，見到的機會大為減少，偶爾在食堂遇見，
聊上兩句，心裡那句"對不起"一直說不出口。
她經(jīng)常換男朋友，同學(xué)都說她是受了我的刺激。很怕事實真的如此
，又不免笑自己自作多情。
快畢業(yè)時又見到她，已經(jīng)在廣東找了份工作，幫著她擺攤賣舊東西
，打包托運，仿佛彌補似的。
老公說我們余情未了，我瞪他一眼，想著還不都是因為你。
而且，三年後才開始吃醋，時間拖得太久，我已經(jīng)等得不想等了。
六
1
昨天忽然想起"未亡人"三個字，古代沒了丈夫的女子這樣稱呼自己
，現(xiàn)在沒人這麼叫了。
很纏綿俳側(cè)的三個字，仿佛有無限的故事在裡面。
我只是還沒死而已！ 自 由 自 在
2
升上大二，菜鳥變成了老鳥，對於學(xué)校的規(guī)矩多多少少也能視之無
物。自己在外面租了個小房間，一張床、一張書桌、一臺電腦，最
長曾有三個月不回宿舍，不想見他。
日夜顛倒的習(xí)慣就是那時養(yǎng)成的，心中的思念愁苦無處可洩，經(jīng)常
是睜眼到天亮，聽著屋外雨點滴滴答答地打在房簷，想著自己怎會
落到今天這種境地。
越是不見，越是想見。越是想見，越是不敢。
3
長沙的冬天是潮濕而陰冷的，不是烏雲(yún)滿天就是在下雨。
逃課了，像作賊一樣偷溜回宿舍，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宿舍中發(fā)呆
，不知該做些什麼。
有人敲門，原來是他，因為這意外的相遇，兩人都是一怔。
斗膽走到他身後，環(huán)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背上，說："真想殺了
你，然後將頭割下來作成標本。這樣，走到哪裡都能帶著。"
老公掰開我的手，走了出去。 自 由 自 在
4
以後的半年裡，各種病紛至沓來，失眠、重感冒、過敏、胃疼，不
肯去醫(yī)院。
想念他的次數(shù)開始變少，大多數(shù)時間是同各種各樣的病纏綿病榻，
昏昏沉沉。感冒一個月不見好轉(zhuǎn)，剛好一點，又開始過敏，連帶胃
疼，疼得睡不著，半夜起來傻坐著，大把大把吃去痛片，有安眠作
用。
體重直線下降，一七七的身高，六十公斤不到。
近於自虐自棄的行為嚇壞了同學(xué)，七個人輪流看護，看著我吃藥，
挾持我去醫(yī)院。
我無可無不可。
5
一次醒來，老公坐在床邊，滿臉陰雲(yún)，兩人相對無語。
老公問："你是不是想找死？" 自 由 自 在
還知道笑，"活得好好的，干嘛想死！"
老公惱了，惡狠狠地說："你他媽的就是在找死，有病不去醫(yī)院，
亂吃藥，哪天死到屋裡都沒人知道。變態(tài)。"
那時最怕聽到的就是"變態(tài)"兩個字，因為想過自己也許真的是。
聽到他這麼說，氣得全身發(fā)麻、手腳冰冷，我變態(tài)？我變態(tài)也是你
招的。拿起床上的東西亂丟，"我變態(tài)你還不躲遠點，滾吧！"太多
的話堵在心裡，可是說不出口，這個人是自己喜歡上的，與人無尤
，就算鬧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自己找的，能怪誰？
後來老公說，那一天我臉上的表情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萬念俱灰
。
聽到開門關(guān)門聲，我沒張開眼睛。只是在想，如果可以，我一點都
不想喜歡上你。找個女孩子，光明正大地手牽手走在人前?？墒?，
沒人給過我機會，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就喜歡上了你。
如果早知道，我不會來長沙，不會讓自己遇見你。
如果，一千一萬個如果。 自 由 自 在
6
搬回了宿舍，認真地過我的大學(xué)生活，也開始學(xué)著把老公當成同學(xué)
--不認識的同學(xué)，不說話，不見他。不想讓一顆心懸在半空，強迫
自己決絕。
臥談會是熄燈後的主要娛樂，一邊和同學(xué)說著話，一邊想他現(xiàn)在在
做什麼。有時也會起身去水房，途經(jīng)老公的宿舍，都會支起耳朵，
偶爾老公的聲音從裡面?zhèn)鞒鰜?，聽不清說什麼，可心裡是高興的。
也會在與同學(xué)談話中裝作不經(jīng)意提起老公，聽到他的名字從別人的
嘴裡說出來，有一種隱蔽的快樂。
7
前幾天問老公為什麼竟然想開了，肯和我在一起。
他只說："你夠狠，說斷就斷，走在路上見到我眼也不眨。"
我說："然後你就突然發(fā)現(xiàn)不能沒有我？你還真是X，人家在身後追
，你就跑得不見影。人家停下來往回走，你又開始追。"
"也不是X，想通了唄，左右不過是一輩子，還是找個看得過去的比
較好，"老公後來澄清，"我可沒追你，我們頂多算一拍即合。"
那是大三我過生日，老公也來了，大家都喝了很多。自 由 自 在
偷了個空自己在外面站著，回味老公剛才表現(xiàn)出來的熱絡(luò)態(tài)度。
老公走到我身後，將手搭在我肩上......
很多事故就這樣有了新的開始。
8
生活不會總是一番風(fēng)順，我們都很平凡，也像平凡人那樣地過著日
子，吵架、冷戰(zhàn)、溫馨、關(guān)懷，無論發(fā)生了什麼，只要兩個人有一
起努力的決心，就敢於走下去。
常常想起張愛玲的話，用在我們身上也很合適。 自 由 自 在
他不過是一個不過的男子，我不過是一個自私的男人，或許，在這
個世界上，仍舊沒有我們這類人的容身之處。
可是，總該有地方能容得下兩個平凡的男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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