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去踢球的路上，接到一個好心詩人電話，說自我開博以來，一直關注，對我才有一個比較全面的認識，問我怎么沒進本屆青春詩會。我說干嗎呢？他說新的名單出來了，沒看見我的名字，還說在他的期待里，我應該在列的，口氣越來越較真，說：“某某都能進，你為什么不可以？”我說我壓根兒就沒參與，自從寫詩以來，動過念頭，但就從來沒有付諸過實踐，沒填過表格，沒寄過一次稿子。啰嗦一陣，就到了球場，我有些不耐煩了，說那也就只是一個會，而凡是“會”，我都不高興參加。等踢完球再說吧，現在沒時間。遂摁了手機。
其實，關于“青春詩會”，作為一個俗人，我哪有不想參加的道理？自寫詩以來，多么希望有朝一日也能風光一下，因為這至少是“成功”的一次證明?？墒牵拔矣X得自己水平不夠，不敢貿然參與，后來一段時間，又遠離詩壇，幾乎不關注詩事，這類信息自然也就不知道，即使知道也置若罔聞。再后來，等有些想法的時候，歲月不饒人，都“奔五”的人，還有什么好希圖的，能寫點就不錯了，哪顧得了什么的“那么多”？
說真話，骨子里，我并不反感“青春詩會”，多次鼓勵一些有實力的朋友去參與，并對已經參加過的詩人朋友說，如果條件允許，我也想進呢，這不是顧朋友面子說的乖巧話，真的，多好的事情啊，至少有10多天免費游玩的時間，而且還得到名家指點，《詩刊》還發(fā)專輯，這樣的待遇，不參加說不過去，我不修行，做不到六根清凈。參與不參加，就是天壤之別，詩寫得好不好，沒用。也曾對西部一個很棒的詩人說，他就應該參與這個活動，因為他的情況和我不一樣，這個對他的發(fā)展有好處。我周圍的一些詩歌朋友，參加過此會的人也不少，沒參加過的優(yōu)秀詩人更多，但除了極個別的外，沒見參加過的人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一下子脫胎換骨，凌駕于他人之上了；也沒見未參加的詩人覺得自己水平一下子掉進深淵，所寫詩作低人一等，從此就萎靡不振，一無是處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有時不想談及的事情總有人惦記，說明“在意”無處不在。既然有人撩撥起思緒，不妨就說三道四。前陣子，一個非常著名的詩人和我聊起這事，他沒參加，理由是自己寫的東西不太“健康”，這當然是自謙之言，其實就是寫的不符合“要求'而已，更明確點，是他不想為一些外在的形式而改變自己的寫作追求。“你知道‘青春詩會’是怎么來的嗎？”我當然不懂，他說就是《詩刊》的函授改稿會演變而來的。
我不太相信，因為在我印象里，國內不少實力詩人，幾乎都在在列，莫非他們曾經也是《詩刊》的刊授學員？可我2000年至2001年這兩年參加了詩刊的函授，除了在下半月發(fā)過《平湖》、《鄉(xiāng)居記憶》兩首詩歌，也不見得有什么特殊之處。記得第一年的指導老師是藍野，后來他干脆說我這水平根本不用函授了?？吹絼e人的風風火火，當然更有虛心求教的成分在，不死心，第二年非要做林莽的學生，接收過林老師的兩次回信之后，再沒下文，每次都說為詩歌而太忙。倒是自由投稿《詩刊》上半月最后經李小雨發(fā)過一首《過南京》，但等了足足一年，想必那個農展館南里10號的稿子一定堆積如山，從此留下了心理陰影。這就是我如今在《詩刊》發(fā)過的三首詩歌，很滿足，比一些著名詩人強呢，據說海子生前《詩刊》只象征性地給他發(fā)過零星的幾首詩歌。打那后幾乎沒再正兒八經給權威的《詩刊》投過稿子，主要也是不敢投，想想交了學費都只得到如此珍貴的發(fā)表，那自由投稿，還會有希望？一個大山深處的窮小子，從小學五年級開始做文學夢，多少年啊，石沉大海的事，真的把人消磨怕了。那兩年，共交了900元學費，獲贈兩年《詩刊》，是我至今唯一“訂閱”這個刊物的一段經歷，因那時從事小說創(chuàng)作的心還不死，所以基本上也沒怎么閱讀，那些刊物，后來搬家，悉數扔光，不過心內還是覺得很寶貴！按當時老師的評價，我也算優(yōu)秀，怎么沒啥動靜？將疑將信……
現在網絡發(fā)達，當然也就看過董輯先生的一篇關于“青春詩會”的觀察文章，對此有一定了解。當我問及現在他的看法，他回答說：“那篇是我2001年寫的，現在看情緒多了些，但我不悔少做。我覺得在90年代中期就不行了，其中王家新在《詩刊》那幾期是最好的，86、87、88也還不錯?，F在幾乎就是《詩刊》內部的一個活動了，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了。”說實話，我從來沒對“青春詩會”發(fā)表過異見，甚至覺得能參加是一份榮光。也曾征求過兩位賞識我的詩壇元老，對于我的“蠢蠢欲動”，他們堅決否定，其中一個忘年交說：“你湊那份熱鬧做什么？好好寫你的詩歌和文論就是！什么詩壇黃埔軍校，誰說的？不覺得可笑？能這么打比方的嗎？不害臊？今天那么多沒參加過的詩人繼續(xù)優(yōu)秀著，這又該怎么說？”
想想也是，一個冒牌詩人，東西如此拿不出手，還有非分之想，罪過。于是，踢完球，在回家路上，忍著劇痛的左腿，我主動對那關心我的北方朋友回電，直截了當地說：“我很想參加青春詩會，但我的詩歌不合格。”至于從來沒給過稿填過表的事情，一概不提，純屬多余。因為對于“好心人”，一切解釋都徒勞無益，也很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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