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跑堂兒的
老北京的飯館,不論大小,主要由跑堂兒的、掌柜的、管賬的三部分組成。
堂倌又叫“走堂的”,俗稱“跑堂的”,屬于“勤行”。勤包括嘴勤、手勤、腿勤,此外還要眼快、心快。當跑堂的得先學徒,一般三年才可出師。首先要學招待顧客時的應酬話,見哪路人說哪路話,態(tài)度必須和藹,說話不能生硬,還要記菜單,練口算。清《都門紀略》中說:“走堂,茶館酒肆,俗尚年輕,向客旁立,報菜名數(shù)十種之多,字眼清楚,不亂話,不粘牙,后堂一喊,能令四座皆驚?!?/span>
過去,飯館兒講究“響堂亮灶”。跑堂兒的在堂口一喊菜名,灶上的炒勺得敲得叮當?shù)仨懀晜鏖T外,顯得鋪子里火爆,飯座兒多,生意興隆。顧客一進門,賬桌上的人就得高聲喊:“里面請。”跑堂兒的要看人行事,人多或是有女眷的,就讓到單間雅座。一個人的,就讓到散座?!帮埧凇钡臅r候,客人多了,跑堂兒的總想法兒給安排座位,絕不能讓客人站著?;蛘哒f:“您稍候,這就給您騰出地方。”
顧客就座之后,要立刻擦桌子、鋪桌布,擺好碗筷。早先,飯館兒沒有菜牌,不論什么菜,跑堂兒的都得記在心里。客人要問哪些菜,他都能把菜名順口報出,而且是滾瓜爛熟。報菜名的時候,有的菜還得換個說法,如豬舌說“口條”,豬耳說“雙皮”,炸雞塊說“炸八塊”,鹵小雞說“鹵生口”,餃子說“偏食”,要碗飯說“添碗飯”,雞蛋湯說“甩果兒”……
客人點了菜,跑堂兒的到灶口一喊,片刻功夫,勺響菜到。端上桌,說:“您先用著?!边^了一會兒,他又來問:“您還補點兒什么?”或者說:“湯菜涼了,回回勺吧?!庇械牟艘巧赃t了一點兒,不等顧客催他就在堂口喊了:“我的那個菜碼前哪!”有的熟飯座,跑堂兒的知道他的口味,就在喊菜的時候,加上“吃口輕”,“肉要偏瘦”,“要吃嫩”,抻面要“多搭兩扣”,拌粉皮要“拉薄剁窄,多加芥末”等等,使飯吃著合口。用老北京的話說:“這菜吃得過?!?/span>
顧客吃完,跑堂兒的說一聲:“您吃好啦?”趕緊送上漱口水,遞上熱毛巾,拿牙簽,沏茶。算賬的時候,當著客人面,不用算盤不用筆,按著盤數(shù)說菜名,報價錢,一個摞一個,加在一起,向顧客報個總數(shù)。不管多忙,有多少樣,一連串算下來,清楚利落,分毫不差。顧客付了錢,還給點兒小費,臨走的時候,跑堂兒的在堂口高聲喊:“會過啦”,賬桌上的搭腔:“謝謝!”
顧客高興而來,滿意而去,下次說不定還愿意上這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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