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虹橋座落在江蘇省揚州市瘦西湖入口處,是“煙雨四橋”景區(qū)的一座名橋,始建于明崇禎年間(1628——1644年),原為木質(zhì)橋梁,圍以朱欄,直達兩岸,故名“紅橋”。清乾隆元年(1736年),改建為單孔石拱橋。此橋橫跨于瘦西湖碧波之上,遠遠望去,猶如懸掛于藍天的一道彩虹,因而更名為“虹橋”。由于城內(nèi)另有一座虹橋,人們便在“虹橋”之前冠以“大”字,以資區(qū)別,以示雄偉。1972年,又擴建了此橋,改單孔為三孔,拓寬了橋面,延長了橋身,增添了護欄,氣勢更為壯觀。
當年橋周圍遍植荷藕,七八月間,荷花盛開,紅男綠女,騷人墨客,青簾畫舫絡繹如織。清初揚州文士吳綺在他所著《揚州鼓吹詞序》中記述了當時的盛況:“荷香十里,曲欄雕楹,鱗次環(huán)繞,綿亙十余里。春夏之交,繁弦急管,金勒畫船,掩映出沒于其間,誠一郡之麗觀也?!蓖跏康澒贀P州司理時,曾修禊此橋,于橋上建一翼亭,常邀二三名士在此飲灑攬勝、賦詩抒懷。句篇佳句一經(jīng)吟成,便不脛而走,廣為傳誦,其中有一首:
紅欄飛跨水當中,一字欄桿九曲紅。
日午畫舫橋下過,衣香人影太匆匆。
王士禎開了虹橋吟詩的先河,后來者接踵而至。乾隆年間,兩淮鹽運使盧雅雨邀請揚州名士于虹橋舉辦行詩會,他首先作七言律詩一首:
綠油春水木蘭舟,步步亭臺邀逗留。
十里畫圖新閬苑,二分明月在揚州。
當時唱和者達七千余人,得詩萬余首,盛況空前,為我國乃至全世界橋上得詩之最。后來編輯刊行三百余卷,為大虹橋增光添彩,為古城揚州留下了珍貴文史資料。茲錄幾首:
《夜泛虹橋》 李菟
天高月上玉繩低,酒碧燈紅夾兩堤。
一串歌喉風動水,輕舟圍住畫橋西。
《紅橋秋泛》 陳文述
面面垂楊面面風,畫橋西北畫樓東。
夕陽只在欄干外,一半芙蓉水上紅。
《桃花扇》的作者孔尚任亦有《清明紅橋竹枝詞》:
長橋掛在綠楊樹,新月蛾眉色又紅。
水陸分成十字路,畫船南北橋西東。
揚州第一紅橋勝,花柳清明無二時。
點點關愁江上雨,兒童不得放風鴟。
除了詩篇外,還有贊橋詞章,茲錄幾首:
《紅橋懷古[浣溪沙]》 王士禎
北郭清溪一帶流,紅橋風物眼中秋,綠揚城郭是楊州。西望霧壙何處是,香魂零落使人愁,淡煙芳草舊迷樓。
《紅橋[點絳唇]》 沈岸登
紅板橋頭,酒旗搖曳花村里。綠揚如薺。兩岸疏籬綴。羅袖生涼,簾影荷風細。清歌起,半篙秋水,一抹平山翠。
詩詞而外,還有以虹橋為題的繪畫作品,清代畫家曾繪有《虹橋攬勝圖》、《虹橋春泛圖》等畫卷,如今可稽者尚有七八幀之多。虹橋勝跡不僅馳名淮南江左,而且享譽四海九州,甚至有人把虹橋列為揚州第一勝景,清代費軒在他的《夢香詞》中寫道:
揚州好,第一是虹橋。楊柳綠齊三尺雨,櫻桃紅破一聲簫。處處系蘭橈。
聯(lián)曰:
聯(lián)語寫橋景。上下聯(lián)首句寫虹橋位于瘦西湖“煙雨四橋”的景區(qū)之中,點明虹橋所處的地理位置,環(huán)境清幽,烘托有致。次句寫朝夕不同的橋景。上聯(lián)寫“曉前”,橋身籠照在“弦月”之下,月色朦朧,萬籟俱寂,獨橫清波,橋影暗淡,處于“楊柳岸曉風殘月”的詩情畫意之中,誘發(fā)人們游橋的雅興。下聯(lián)寫“午后”,由于“斜陽”照射,那座石橋就顯得五彩斑爛,光芒四射,就如雨后斜陽所展現(xiàn)的彩虹一樣,形色俱佳,光彩照人。聯(lián)中一影一虹,一暗一明,兩相對照,令人陶醉。
聯(lián)曰:
聯(lián)語寫游橋。上聯(lián)從高處寫欄邊;說高人韻士聚集橋頭,潑墨揮毫,盡情吟詠唱和,“嫌紙短”,言詩興大發(fā),左右逢源,涌來筆底,那些玉箋都放不下了,反映詩興之濃、詩作之多。下聯(lián)從低處寫洞內(nèi):說紅男綠女乘坐畫舫,穿過橋孔盡興而游,“衣香人影”,一閃而過。“恨時匆”,言“衣香人影”不能稍作停留,不能讓人們聞個夠,看個夠,深恨畫舫行得太快,時間走得太匆促。一“細”一“貪”與一“短”一“匆”都從側面反映人們游興之濃、虹橋姿態(tài)之雅,用筆不多,恰到好處。
聯(lián)曰:
聯(lián)語贊頌虹橋。上下聯(lián)首句交代吟詩繪畫的地點,“龍背”、“象腰”皆喻橋,言其吟贊橋之詩、繪贊橋之畫。上聯(lián)寫詩篇,“起色生花”,形容妙筆華章。“三百卷”,反映高人之眾、佳作之多。“瑾喻”都是美玉,喻詩文為“瑾瑜”,言其筆觸細膩,流光溢彩。下聯(lián)寫畫幅,“爭妍斗艷”,言其所繪之畫好比百花齊放,五彩繽紛,相與比賽,一爭高下,說明這些畫都是珍品。“七八幀”,說明宏圖大展,精品紛呈。這座虹橋之所以引起詩人畫家濃厚的興趣,是因為橋姿壯麗,橋景幽雅,本來就具有詩情畫意,這是聯(lián)語的主旨所在。“丹青”對“瑾瑜”,從色彩和光澤兩方面描繪虹橋,寫得虹橋如玉如圖,多彩多姿。
聯(lián)曰:
聯(lián)語寫橋趣。上聯(lián)寫詩情畫意:“入詩畫”,反映虹橋之壯麗,為詩人畫家所鐘愛,成為他們贊頌的對象。“環(huán)煙雨”,說整個“煙雨四橋”景區(qū)呈現(xiàn)出一派濃濃的畫意,進入眼簾的是一幅朦朧的橋景畫卷。下聯(lián)寫藕味蓮香:“鄰藕蓮”,言虹橋鄰近蓮花橋(五亭橋)、藕香橋,既指橋名,又實指荷藕蓮花,一語雙關,意味深長。“抱樓臺”,言整個瘦西湖的樓臺亭閣被蓮藕諸橋所連接,被藕味蓮香所環(huán)抱,虹橋處于其中,色香味更濃。聯(lián)語巧用頂針手法,自然得體,聯(lián)趣橫生?!碍h(huán)”、“抱”擬人,生動活潑。
聯(lián)曰:
確是賞心樂事,綠女游,紅男覽,一枝春點綴,名湖勝色爾開頭。
聯(lián)語贊虹橋為得詩之最。上聯(lián)寫詩作:交代吟誦的人物、原因和數(shù)量?!叭倬沓汀笔菍嵵?,反映唱和人數(shù)之眾、數(shù)理之多,空前絕后,盛極一時?!耙翞槭住保f明在人國千萬座名橋中得詩最多者唯有揚州大虹橋,畫龍點睛,突出主題。下聯(lián)寫橋景:說明景色之美、游客之多、觀賞之樂?!耙恢Υ狐c綴”,引用“江南無所有,聊寄一枝春”的名句,描繪湖邊橋畔的無邊春色、無限春光,似覺來到江南園林。“爾開頭”有兩層意思:一是站在游人的角度,到瘦西湖觀光,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座如詩如畫的大虹橋;二是站在大虹橋的角度,因為它處于瘦西湖的入口處,飽覽湖光山色的它是第一位。一“伊”一“爾”,使大虹橋人格化,生動活潑,倍感親切。“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出自湯顯祖的名著《牡丹亭》,借入橋聯(lián),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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