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的第六十四回、六十七回,由于不見于曹雪芹生前最后的定稿本己卯本和庚辰本,它們的真?zhèn)我恢笔羌t學(xué)界的一段公案。尤其是六十七回,有兩個(gè)差異很大的版本。它們的優(yōu)劣也是紅學(xué)界的一段公案。程偉元、高鸚在程高本的序言里提到:
是書沿傳既久,坊間善本及諸家所藏秘稿,繁簡歧出,前后錯(cuò)見。即如六十七回,此有彼無,題同文異,燕石莫辮,茲帷擇其情理較協(xié)者,取為定本。
現(xiàn)存的《紅樓夢》各個(gè)版本的六十七回,的確是存在“此有彼無,題同文異,燕石莫辮”的問題。現(xiàn)將現(xiàn)存各版本的六十七回情況簡介如下:
1、甲戌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殘存第一至八回、十三至十六回、二十五至二十八回,共計(jì)十六回。回目及正文只列至二十八回為止,無從知道六十七回的有無。
2、鄭藏本(鄭振鐸藏本紅樓夢),僅殘存第二十三回和第二十四回兩回,無從知道六十七回的有無。
3、靖藏本(靖應(yīng)鵑藏本紅樓夢),原書己經(jīng)迷失。傳出的脂批里有六十七回的,應(yīng)該是有六十七回,據(jù)說與“有正本”六十七回略同,然具體情況已不可知。
4、舒序本(舒元煒序本),序末點(diǎn)明作序時(shí)間是乾隆五十四年(公元1789年),歲在己酉,故又稱“己酉本”。存前四十回。無四十回后諸回的回目,無從知道六十七回的有無。
5、卞藏本(卞亦文藏本紅樓夢),殘存前十回及三十三至八十回共四十八回的回目,第六十七回的回目作“見土儀肇卿思故里,聞秘事鳳姐訊家童”。
6、己卯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書內(nèi)題有“脂硯齋凡四閱評過,己卯冬月定本”字樣。殘存一至二十回、三十一至四十回、六十一至七十回。其中第一冊缺總目,第一回開始缺三頁半,十回末缺一頁半,七十回末缺一又四分之一頁。另有殘卷一冊,存三個(gè)整回又兩個(gè)半回,共計(jì)殘存四十三回又兩個(gè)半回。六十四、六十七兩回原缺,今己卯本的這兩回書,系署名為武裕庵者另筆抄補(bǔ),其底本為程甲本。武裕庵為何許人,迄無文字資料足征,惟抄補(bǔ)說明中有“據(jù)乾隆抄本補(bǔ)”一語,推測抄補(bǔ)時(shí)間為嘉慶、道光年間或更后。己卯本避兩代怡親王允祥和弘曉的家諱,但是避諱又不是很徹底。
7、庚辰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書內(nèi)題有“脂硯齋凡四閱評過,庚辰秋月定本”字樣。存一至六十三回,六十五至六十六回,六十八至八十回,共計(jì)七十八回。第七十八回的《芙蓉女兒誅》中出現(xiàn)了一個(gè)避諱缺筆的“祥”字,透露了它與怡親王府抄本的關(guān)系。無六十四、六十七回。
8、蒙府本(蒙古王府本石頭記),因傳說出于清朝某蒙古王府而得名。又因七十一回
末頁背面有“柒爺王爺”四字,又稱“王府本”。存八十回,抄配通行本得一百二十回,前八十回中五十七至六十二回亦從通行本中抄配。有六十七回。
9、夢稿本(乾隆抄本百廿回紅樓夢稿),又稱“楊藏本”,楊繼振舊藏。楊繼振字幼云,卷首有其題字“蘭墅太史手定紅樓夢稿百廿卷,內(nèi)網(wǎng)四十一至五十十卷,據(jù)擺字本抄足,繼振記?!贝嬉话俣亍G鞍耸赜蓭追N手抄本拼合而成,缺四十一至五十回,據(jù)程甲本補(bǔ)入。有六十七回。
10、夢覺本(夢覺主人序本紅樓夢),序末署“甲辰歲菊月中洗”,時(shí)為乾隆四十九年,公元1784年,又稱“甲辰本”。存八十回,有六十七回。
11、戚序本(有正書局石印戚寥生評本),又稱“有正本”,分大字本、小字本兩種,有正小字本系根據(jù)有正大字本縮印。存八十回,有六十七回,但無其它七十九回都有的回前回后的總評。
12、戚張本(有正桐城張開模藏本),有正本根據(jù)它照相制版而付石印,但有個(gè)別字句的貼改。存前四十回,不含六十七回。
13、戚寧本(南京圖書館藏戚序本),標(biāo)簽上注有“根據(jù)有正書局大字本重抄”,與有正本源自同一祖本。有六十七回。
14、列藏本(俄羅斯藏本石頭記),清道光年間由俄羅斯來華傳教士帶回俄國,因藏在俄羅斯圣彼得堡(原蘇聯(lián)列寧格勒)東方研究所而得名,又稱“俄藏本”、“在俄本”。存七十八回,缺五、六兩回。有六十七回。
15、程甲本(乾隆辛亥萃文書屋木活字?jǐn)[印本),由程偉元主持,高鸚參與,蘇州萃文書屋用木活字?jǐn)[印,出版于乾隆五十六年即公元1791年,存一百二十回,有六十七回。
16、程乙本(乾隆壬子萃文書屋木活字?jǐn)[印本),出版于乾隆五十七年即公元1792年,存一百二十回,有六十七回。
以上現(xiàn)存的《紅樓夢》各版本,甲戌本、鄭藏本、舒序本、戚張本殘缺,不知六十七回的有無。己卯本、庚辰本無第六十七回。靖藏本迷失,不知六十七回的確切情況。余下幾個(gè)版本的六十七回大體有兩類:蒙府本、楊藏本、程甲本、程乙本是一類,回目作“見土儀肇卿思故里,聞秘事鳳姐訊家童”,彼此文字大同小異,從卞藏本殘存的回目看,卞藏本的六十七回應(yīng)該屬于這一類。列藏本、戚序本、戚寧本、甲辰本是一類,回目作“饋土物肇卿念故里,訊家童鳳姐蓄陰謀”,彼此文字亦大同小異,字?jǐn)?shù)較簡版多出三千字左右。迷失的靖藏本的六十七回?fù)?jù)說也屬于這一類,然已無從考證。本文提到的“繁版六十七回”,即指以戚序本為代表的戚序本、列藏本、戚寧本、甲辰本六十七回,簡稱“繁版”;“簡版六十七回”則指以程甲本為代表的蒙府本、楊藏本、程甲本、程乙本六十七回,簡稱“簡版”。
這兩種“繁簡歧出”的六十七回,其文字的真?zhèn)?/span>,前人多有論述,或指繁版為真,或指簡版為真,或指二者皆偽。兩種文字的優(yōu)劣,亦各有論斷,或以繁版為優(yōu),或以簡版為優(yōu),或以為各有千秋。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對此進(jìn)行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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