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 蟲 術(shù) 第一部
天生萬物,每一物都有自己的道
《馭蟲術(shù)》 初:為觀四象,能聞蟲言。中:為學(xué)六方,可與蟲語。高:為降蟲又作馭蟲,可為吾而用。(古語中的蟲指的是各類禽與獸。)
一 死孩子山和俏貨郎
解放初的中國非常貧窮,幾乎家家戶戶都沒有糧食,有的人家更是全家人衣不遮體,出來進(jìn)去的就指著一條褲子。那年代里誰也不會笑話誰,因?yàn)槠渌思乙埠貌涣四娜?,整日里餓的前胸貼后背的那還有閑片子去笑話別人。這樣的日子過了沒幾年,又?jǐn)偵狭俗匀粸?zāi)害,人能活過十幾歲就算是很不錯了,這些人大多數(shù)到死都沒吃過肉呢。這還不算最悲慘的,悲慘的是整整的一家子人都活活的被餓死在床上,剛剛出生的孩子因?yàn)闆]奶喝,母親居然割下自己的肉煮熟了喂養(yǎng)孩子,而母親死后那孩子也只能被活活的餓死了。其實(shí)那時候幾乎每個村子每個月都會有死掉很多人和孩子,有大一點(diǎn)的村子據(jù)說一天就能扔好幾十個死孩子。如果在村莊比較的密集的區(qū)域,就會有一個大家共同扔死孩子的地方。對于后寨村、東沈村這幾個大村子來說,死孩子山就是扔死孩子的首選之地了。
死孩子山在后寨村的南面,爬過死孩子山繼續(xù)往南走是一個叫做黃墳子崗的山,不過要過兩座山腿腳快的也得拿出一天半的時間。兩座山中間還隔著一道溝,叫做狼母溝,溝里面有成群的狼。黃墳子崗和死孩子山近年傳來好多邪乎的傳聞,再加上兩座山中間的狼母溝,所以除了幾個大膽的獵戶其他人對黃墳子崗是從不敢踏足半步。即便是死孩子山那么的靠近后寨村,后寨村的村民也不敢隨便上山,當(dāng)然了除了扔死孩子的時候例外。周圍幾個村子的村民更是不踏足這里了,就算是再大膽的后生也不敢一個人來,可在早年這些村子里可都是出獵戶的地方,說來也奇怪最出色的獵戶每每都出自后寨村,可能離死孩子比較近的原因吧。
扔死孩子的時候怎么上山呢?首先是需要扔死孩子的家人在村里召集好多的后生,他們吼著震天響的口號才可上山。到山上找到背陰的地方放下死孩子后立刻就得離開,下了山來死孩子的家人需要在死孩子山下集體磕頭上香。這似乎成了一個規(guī)矩,至于這個規(guī)矩是怎么形成的,不得而知。
以前孩子不聽話,大人只要一說:“不聽話就把你扔到死孩子山上?!痹兕B劣的孩子聽到這句話立刻就會停止哭鬧,這絕對不是夸張。就連在死孩子山上的野狗的眼睛都是紅色的,當(dāng)?shù)厝朔Q之為紅眼子野狗。
有的人問:“他們的眼睛為什么是血紅色呢?”
聽老人是這么說的:“常吃死孩子肉的東西,死孩子的怨氣和毒就會留在吃他的東西身上。久而久之怨氣和毒聚集越來越多出不來,就把眼睛毒紅了。”
也有的老人說:“野狗為了爭搶死孩子,打的不可開交,有甚者打紅了眼。為什么?因?yàn)樗篮⒆雍贸园?,又有營養(yǎng)。這樣長期廝打久而久之眼睛也就紅紅的了?!?/p>
所以常吃死孩子的禽獸,眼睛看到的和平常人類看到的事物是不一樣的。當(dāng)然了,吃過死孩子和常吃死孩子也不一樣,吃過死孩子的東西身上的怨氣很薄,時間一長就散了。從小沒過吃死孩子,長大一點(diǎn)后吃而且一直吃的話,沒多久就會被陰氣毒死。在村里經(jīng)常有誰家的狗昨天還活蹦亂跳的,第二天忽然就不行了。所以在農(nóng)村再窮再餓,自家的狗死了也不會吃的,因?yàn)槎贾肋@樣的狗有些就是吃了死孩子被毒死的。當(dāng)然也有很多例外,從小就在外面的野狗見什么吃什么,從小就吃死孩子,這樣的狗不但死不了而且還非常的兇狠。吃死孩子的狗是不會叫的,它們怕陽光和水,身上的味道非常臭,離很遠(yuǎn)就能聞到那種腐尸的惡臭。普通的狗里面最兇惡最強(qiáng)壯的溝都不敢和紅眼子野狗對視,不過這種狗對人倒是沒什么危險,他們白天都會聚集在死孩子的附近,所以很少有人會看到它們。
可是也有人不那么認(rèn)為,據(jù)說有一個外來人曾經(jīng)說過,這些紅眼子野狗其實(shí)是人養(yǎng)的。據(jù)說在死孩子山和黃墳子崗上有一能通天的道士,他可以操控世間的一切活物,就連死了的物都能操控呢,而那些紅眼子野狗就是他養(yǎng)的士兵??蛇@只是傳聞,村里人沒人信,他們認(rèn)為紅眼子野狗就是吃死孩子吃的。
自然災(zāi)害的頭幾年里,人們雖然過得貧困,但勤勞的人手里還是優(yōu)點(diǎn)余糧的,所以一些新媳婦就用糧食和布換點(diǎn)家里常用的物件。也就是這期間里村里來了個外地來的貨郎,貨郎很是俊俏,身形高大且強(qiáng)壯。很多村里的小媳婦都喜歡,只要他一來村里的小媳婦都會跟著貨郎滿村里轉(zhuǎn)悠,引得家里的老爺們都想抄起鞋底把貨郎打出村子。貨郎還有個很多絕活,比如定蛇、紙人托碗以及和畜生說話,有人問貨郎這些手藝從哪里來的,貨郎就從胸口掏出一本破舊的古書說:“此物乃天下一絕也,是我族代代相傳之寶物,爾等只可遠(yuǎn)觀不可近前?!?/p>
貨郎邊說話邊搖頭晃腦的,樣子很是喜人,這時候誰都不會在乎他手里的書,小媳婦小妮子的都被他滑稽的樣子逗樂了。不過有注意貨郎手里的書的,這個人叫做老油頭,在村頭住。據(jù)說老油頭以前是倒賣老物件的,從南方到北方?jīng)]有他沒走過的,不過是真是假不確定。老油子那時候已經(jīng)60多歲了,依然單身從沒結(jié)過婚,他還有個很獨(dú)特的地方,從不長胡子。而且說起話來也有些娘娘們們,村里人很多都說他是陰陽人。
陰陽人老油頭看中了貨郎手里的老書,他知道這絕對是個稀罕物件。貨郎晚上的時候會在村南頭里的一些倒塌的房屋里睡覺,老油頭琢磨趁這個機(jī)會去看一看老書。雖然村南頭是個風(fēng)水不太好的地方,老油頭為了看一眼老書還是拼了。
多說一句:村南頭距離死孩子山很近,一直以來居住在這里的人要么日子越過越蕭條,要么今天死爹明天病媽的,反正住在這里的人越來越少了?,F(xiàn)在貨郎來了他就隨便在這里找了間空的屋子住下了,看樣子貨郎整日走南闖北是有點(diǎn)見識的,所以什么傳說啊傳聞啊他一點(diǎn)都不在乎。
老油頭買了一些牛肉和燒酒,領(lǐng)著一盞氣死風(fēng)燈就去了貨郎暫時住宿的地方。老油子去的時候貨郎喝了點(diǎn)水正打算睡覺了,一天沒有賣出東西去,光和大姑娘小媳婦打情罵俏了,這一天也挺累的。
老油頭把手里的牛肉放下,看著俊俏的小貨郎吞著口水說:“貨郎兄弟,還沒吃飯吧。我一個人也沒事,一塊吃點(diǎn)吧?!?/p>
說著就打開了手里的酒瓶,酒香味和肉香味立刻就飄了出來。
貨郎雖然對這個不速之客是有點(diǎn)戒備的,但是看到了牛肉和燒酒也就打消了顧慮,他說:“老油叔,今晚怎么想起請我喝酒了,你看看,還有牛肉呢?”
說到這里貨郎忽然想到小寡婦黃氏開玩笑時說的一句話:“老油頭可是個陰陽人,小心他也惦記你。”
黃氏那羞羞的一抹笑容,讓貨郎好一陣動情。不過現(xiàn)在貨郎的心忽然緊了緊,他試探的問老油頭說:“你不會有什么事吧?”
見問到了點(diǎn)上,老油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還真有事,其實(shí)我想看看你的……?!?/p>
貨郎身上的雞皮疙瘩就起來了,貨郎哆哆嗦嗦的說:“老油叔,別開玩笑,我只喜歡大姑娘?!?/p>
老油頭嘆了口氣說:“這后生說什呢,我說想看看你今天從懷里拿出來的那本子書?!?/p>
貨郎這才長出一口氣說:“嚇我一跳,我以為你相中我了。”
老油頭不好意思的呵呵笑著說:“這后生,我都多大年紀(jì)了?!?/p>
貨郎聽后就連腳后跟的雞皮疙瘩也起來了,這句話也可以聽成:要是我年輕我會考慮。
心里打了個哆嗦便不再去想這個,貨郎掏出了懷里的老書遞給老油頭,緊接著左手拿起牛肉右手拿起酒瓶就喝了起來。
借著氣死風(fēng)燈昏暗燈光老油頭邊看邊嘆息,看到后面他皺起了眉頭練練說:“是一本好書,是一本好書。”
貨郎驕傲的把牛肉塞進(jìn)嘴里說:“那當(dāng)然,這本書是我祖上傳下來的,傳男不傳女,而且這里面的紙是用我祖上的血泡過的?!闭f完后喝了口酒又說:“書皮,看看書皮,這么舊了書皮都沒破知道為什么嗎?”
老油頭睜著眼睛說:“為么?”
貨郎小心翼翼指著書說:“書皮是用我祖上的人皮做的,你摸摸手感可好了?!?/p>
“啪”書從老油頭的手里掉了下來。
貨郎哈哈笑著說:“老油叔,別害怕,我祖上是不會害我的,除非…….?!?/p>
老油頭從地上拿起書,借機(jī)湊近貨郎的耳朵說:“貨郎哥你說?!?/p>
貨郎倒上酒說:“除非不是我的后人得到了這本書?!?/p>
“要是那樣會怎樣?”老油頭迫不及待的說。
“那他家的人可不好過了?!闭f我貨郎哈哈笑著從老油頭手里把書搶了回去。
老油頭的臉蒼白了很多,他點(diǎn)點(diǎn)頭說:“真那么邪乎,真那么邪乎?!?/p>
貨郎滿不在乎的說:“別看不起這本書,要是真弄明白這本書的奧秘,全天下的錢都是我的,到時候我可就是萬物之神了?!?/p>
老油頭點(diǎn)點(diǎn)頭說:“是哦是哦,你祖上是干什么的?”
貨郎瞇著眼半真半假的說:“我祖上是茅山后裔,后得罪了人搬遷到廣西和苗人學(xué)了種蠱,就把兩個串一塊寫的這本書。這本書叫做《蟲術(shù)》,那么什么是蟲呢?古人把動物和畜生都叫做蟲,這就是三國上把老虎叫做大蟲的原因。一開始也就是初級是學(xué)四象,就是和動物牲畜說話,中級是觀六方,能讓動物畜生簡單做一些事情,到了高級叫做降蟲又叫馭蟲,就可以命令它們做任何事情了?!必浝蓳u頭晃腦的說著。
老油頭嘆了口氣說:“真能到這種程度?”
貨郎滿不在乎豎起了大拇手指頭指著自己的說:“我現(xiàn)在就可以和畜生有簡單對話了。”
看著貨郎喝紅了臉的樣子,老油頭搖了搖頭站起來走了。
老油頭走后,貨郎反而睡不著了,他打開書借著月光仔細(xì)的看了起來。豈不知這酒的味道和牛肉的味道吸引了附近的一只野狗,野狗紅紅的眼睛在黑夜里就像兩盞在黑夜里飄來飄去的小燈籠,誰看到誰都瘆出一身汗來。這野狗從小時候就沒聞到過牛肉和酒的香味,忍不住來到了貨郎的院子里。
夜晚月光非常的蒼白,在月光照著的凄涼涼的空曠天井里。貨郎已經(jīng)開始醉醺醺,遠(yuǎn)處低矮的樹木時而會發(fā)出奇怪的聲音。手里拿著書的貨郎感覺到一股冰涼的陰氣進(jìn)入了院子,貨郎瞬間感覺整個面門冰涼冰涼的,他抬起頭借著月光看到了一只邋遢的老狗。這老狗的身上的皮毛掉了很多,那眼睛是血紅色的而且非常有力的看著貨郎,只看了野狗的眼睛一眼貨郎就覺得脖子后面的毛豎了起來。野狗的腦袋和脖子壓在肩膀的下面,走路沒有一點(diǎn)聲音,身上卻比其他狗胖出一圈來。貨郎看到野狗的樣子頭皮都要炸開了,不過仗著酒膽,貨郎盯著野狗的眼睛從喉嚨處發(fā)出了一連串的嗚咽聲。
野狗本來看著牛肉和酒的眼睛忽然被貨郎喉嚨里發(fā)出的聲音吸引了,野狗抬起頭換了個姿勢也嗚咽起來。貨郎頓了頓忽然激靈了一下,緊接著他掏出懷里的書看了看然后又從喉嚨里再次發(fā)出了嗚咽的聲音。
就這樣幾個來回后,貨郎放下了書,從牛肉里拿出了一塊大的扔給了野狗,野狗聞了聞吃了下去。緊接著貨郎拿起酒壺對準(zhǔn)了野狗的嘴,野狗乖巧的張開了嘴巴。就這樣一只邋遢的野狗和一個俊俏的后生奇怪的對話起來,不一會貨郎的臉上已經(jīng)淚漣漣了,他摟著野狗的脖子也不顧野狗身上的味道,把眼淚鼻涕都摸到了野狗的臉上。
快凌晨的時候貨郎睡著了,野狗含著把稻草一點(diǎn)點(diǎn)的鋪到了貨郎的身上,然后迅速的溜著墻根跑了。
一直到中午貨郎才醒過來,想了想昨晚的事情,貨郎恍然大悟。他拍了拍腦門自言自語的說:“難怪之前我弄不明白,昨天一下就開竅,看來還是得找個活物集中精力的操作一下才行,不知道今晚狗哥來不來。”
正在說著門口有走路的聲音,進(jìn)來的是寡婦黃氏。黃氏進(jìn)門眼睛左看右看的,貨郎明白她有事情。貨郎看著黃氏的胸脯故意的說:“黃姐姐你要什么呀?是針線還是小孩玩意?”
看到?jīng)]人黃氏也就抬起了頭,她勇敢的看著貨郎的眼睛說:“要什么你不知道呀?”
貨郎色瞇瞇的說:“姐姐是想要人吧。”
黃氏咽了口吐沫小聲的說:“你聲音小點(diǎn)別讓人家聽到?!?/p>
貨郎想了下走到貨郎車?yán)飶睦锩婺贸隽艘粋€頂針和一團(tuán)線說:“姐姐要有心,今晚給我留門,我月上三竿定去?!?/p>
黃氏接過頂針和線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毛錢遞給貨郎說:“我有心,不知道弟弟你有沒有笑話姐姐?!?/p>
貨郎借著機(jī)會摸著黃氏的手說:“姐姐等我,晚上我不去就死?!?/p>
黃氏把手按在貨郎的嘴上,貨郎立刻聞到了一股香胰子的味道。貨郎一口咬住了黃氏的手指,黃氏嬌嬌的呻吟了一下說:“別說的這么難聽,我信你,我等你?!闭f完黃氏款款的走了出去。
貨郎歡快的跳了起來,緊接著他看著手里的一毛錢嘆了口氣。今晚狗哥可能過來,沒事先用著一毛錢給狗哥買點(diǎn)牛肉放著,等狗哥來了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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