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敏|文
1948年,20歲的林洙前往北京讀書。林洙的父親是鐵道部的工程師,他想讓女兒進清華大學(xué)先修班學(xué)習(xí)。為此,他給同鄉(xiāng)林徽因?qū)懥艘环庑?,請她給予幫助。因為那一年先修班沒有招生,林徽因便決定每周二、五下午親自輔導(dǎo)林洙學(xué)習(xí)英語。
初次見面,出現(xiàn)在林徽因眼前的林洙,扎著頭巾,穿著裙子,顯得清純可愛。
當時,林徽因的肺結(jié)核已經(jīng)到了晚期,英語課只能斷斷續(xù)續(xù)進行。
林徽因沒有想到,她7年后因病去世,又7年后,林洙會成了自己丈夫的妻子。
這一切,都來自那封求助信。冥冥之中,上天似乎早有安排。
1949年,21歲的林洙與清華大學(xué)建筑系助教程應(yīng)銓結(jié)婚。1953年,林洙被調(diào)入清華建筑系中國建筑史編纂小組,在梁思成主持的中國建筑史編纂小組工作。
梁思成第一次在建筑系的樓道里見到林洙時,瞅了她一眼,說:“這么漂亮的姑娘,一定是林小姐了。”
林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兩人都沒想到,多年之后,命運會讓兩人走到一起。
1959年,林洙做了替梁思成整理資料的管理員。閑暇時間,兩人會在一起聊天、談心。
過去,林洙在林徽因面前,她是學(xué)生,是晚輩,林徽因如同高山大河,才華橫溢,學(xué)識淵博,她只能洗耳恭聽,小心翼翼。但在梁思成面前,林洙雖是晚輩,卻如沐春風,敢于發(fā)表自己對于文學(xué)的見解,說到興起,竟然滔滔不絕。而梁思成則在一旁靜靜地傾聽。
1962年,在林徽因去世7年后,梁思成選擇了與林洙結(jié)為夫妻。
這一決定,猶如一枚重磅炸彈,掀起滔天巨浪。老朋友張奚若警告梁思成,若與林洙再婚,將和他絕交。后來真就斷絕了往來,一生情義從此一刀兩斷。甚至在北大、清華,還流傳著林洙摘下家中林徽因的畫像,長女梁再冰聽說后趕回家中,打了林洙一耳光,然后拂袖而去,從此不進家門的傳說。
人們反對梁思成與林洙結(jié)合,是因為林洙比林徽因差得太遠,很不般配。但大家恰恰忘了,這世界要找到和林徽因一樣優(yōu)秀的女性,根本沒有可能,這就注定梁思成要么獨善其身,要么降低擇偶標準。
除此之外,眾人反對梁思成迎娶林洙,還在于林洙的人品和行事存在爭議。
林洙曾有過一段婚姻,丈夫程應(yīng)銓是清華建筑系助教,兩人1949年結(jié)婚。1957年,程應(yīng)銓因支持林徽因的古典建筑思想體系,被打成右派。林洙受其牽連,從建筑系秘書的位置上被貶到資料室做管理員。
林洙無法接受這種打擊,與程應(yīng)銓選擇了離婚。
這樣的人品,讓人很難相信,林洙與梁思成的結(jié)合,完全是出于對先生的熱愛。
故而,當大家得知梁思成執(zhí)意要娶林洙時,無不表現(xiàn)出強烈的反對和抵制,他們有太多的理由懷疑,兩人相差27歲的婚姻,怎么可能給梁思成帶來幸福?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當梁思成晚年也受到批判時,林洙卻選擇了堅守,毫不動搖地跟隨梁思成,陪護他一道度過難關(guān)。
最艱難的時候,梁思成被停發(fā)工資,掛牌游街,病入膏肓卻無錢醫(yī)治。但林洙始終相伴,不離不棄。
這和當年她對待前夫的做法,完全判若兩人。
梁思成與林洙。照片中,林洙站立于臺階下,這個細節(jié),凸顯出她對于梁思成的敬重。
回憶起這段歲月,梁思成總是非常感動。那時候,他工資被停發(fā),是林洙用自己僅有的62元的工資,安排一家人的生活,有時還得拿出一部分錢來替梁思成治病。即便如此,林洙也從無怨言,心甘情愿地帶著梁思成和林徽因的母親,居住在只有24平米,且墻壁四處漏風的破屋中,一邊外出上班,一邊操持生活。
她把梁思成當先生一般看待,恭敬有加,知寒問暖,渴了,送水;餓了,送食;梁思成睡眠不好,她給他按摩;梁思成伏案工作,她在一旁伺候。
對林徽因母親,林洙更是呼之即來,侍之如母,即便在物質(zhì)短缺的年代,她也想方設(shè)法,盡量滿足老太太的需求,四處張羅購買一些計劃外的食物,端上飯桌。
正是林洙的無私付出,讓梁思成的家庭生活,充滿了溫暖、溫情、溫馨。
當初,梁思成不顧家人反對,甚至付出眾叛親離的代價,也要迎娶34歲的林洙為妻。后來的日子證明,林洙沒有辜負他的選擇。
晚年,林洙一直陪在梁思成身邊。1971年年末,好友陳占祥到北看望梁思成,躺在病床上的梁思成對陳占祥說:“這幾年,多虧了林洙??!”
即使沒有這句話,林洙也讓所有的反對者看清楚了,她嫁給梁思成,來自一份純純粹粹的真愛。這份真愛,使44歲的林洙,在梁思成走后,選擇了單身寡居,以回報梁思成最初的知遇之愛。至今已51年矣!
當初,梁思成的求愛信是這樣寫的:“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你在這時候會突然光臨,打破了這多年的孤寂,給了我莫大的幸福。你可千萬千萬不要突然又把它'收’回去呀!假使我正式向你送上一紙申請書,不知你怎么'批’法?……我已經(jīng)完全被你'俘虜’了……”
這樣的表達,是在林徽因逝世7年之后,并不能視為梁思成對林徽因的背叛。林徽因在梁思成心中的地位,是無可替代的。梁思成晚年選擇再婚,絕非沖動,想必林徽因也是能夠理解的。
《林洙:名人簡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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