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在一個農(nóng)民的家庭,很小的時候,母親就離開了的他。母親小的時候患過腦膜炎,精神間歇性地會發(fā)病,在一個漆黑的夜晚,母親扔下他和父親獨自一個瘋走了,熟睡中的他,從此沒有了母親。
自懂事起,別人給他灌輸?shù)乃枷刖褪撬莻€瘋子。
于是在上學(xué)的路上,只要一看見那些披頭散發(fā)的人,他總是拼命地跑,生怕被那些個瘋?cè)俗トベu了。
缺乏母愛的他,性格上很孤僻,沒有其他孩子那么樂觀開朗,做什么事謹(jǐn)小慎微,強烈的自卑感如山一般埋壓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和小伙伴一起玩耍,玩著玩著,就有人指著他的鼻子說,你是個野孩子,你沒有媽媽。
每當(dāng)這時,他恨不得地上有個洞,鉆進去,在他幼小的心靈中就形成了灰暗的性格特點。
這種心理一直伴隨著他走過了懵懂而晦澀的童年和少年歲月,成家立業(yè)后,娶了媳婦,生了孩子,每當(dāng)女兒用滿是稚氣的聲音,問他奶奶到哪兒去了,他總是避而不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總不能說,奶奶是個神經(jīng)病。
妻子十分理解他的心情,總是安慰他,不要想那么多,等孩子長大一點,再把實情告訴她,她會理解的。
他有點生父親的氣,早知道她有這病,干嗎還要生下他,使他一輩子心理上無法得到安寧。
每次回老家,他總是十分體貼地問起父親,這么多年了,還是孤身一人,有沒想過找個伴兒。父親淡淡地說,她會回來的。
她不會回來了,這么多年,是死是活,還不好說呢,他這么說時,父親總會生氣地瞪他一眼。
父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愛抽旱煙,自打那年她突然間跑了之后,他抽的更多了,有時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門前馬路旁的石頭上,一坐就是半天。
父親也曾到處打聽過她,還出去找過,可茫茫人海,如大海撈針般難。
父親覺得這一輩子虧欠他娘倆,孩子小的時候,沒少受別人的欺負(fù)和白眼。
那天,他一家三口帶著父親,一起去外地旅游,這么多年了,父親從沒出去玩過,也讓他見見風(fēng)光,開開眼界,算是盡孝心吧。
坐在上山索道車上,看著巍峨的山勢,峻險的崖壁,還有那云霧繚繞的美景,老人樂得合不攏嘴。
在半山腰,索道車因故障停了下來,一家人只好沿著石階向上攀登,山勢不算陡峭,中途有很多休息的涼亭供人小憩,他牽著父親慢慢向上爬著,在一個山道拐彎處,一家人找了塊石頭坐下歇息,拿著隨身帶的食物和水,吃著。
這時從旁邊走過來一個要飯的,蓬頭垢面,一身臟兮兮,用一種十分哀求的眼神向他們乞討著,也許是幾天沒吃了,語氣顯得有氣無力。
他沒太在意,這種人在外面見多了,可憐不過來,還是女兒提醒了一句,爸爸,你看那個奶奶多可憐啊,把咱們帶的面包分一個給她吧,我們少吃一點。
這時只見父親,突然走上前,一把拉著乞丐的手,怔了一下吞吞地說,這么些年了,你跑哪去了,可把我好找啊。
他和妻子女兒一下子愣在了那兒,想著父親是不是看花眼了,父親拉著乞丐坐到自己的身旁,指著他說,這是你的兒子,還有……他簡直難以想象,二十幾個寒來暑往,她都是怎么過來的啊!
回家后,一家人終于真正團聚了,妻子幫母親梳洗干凈換了身新衣裳,看上去還是挺精神的,不過滿頭的銀絲,和滿臉的滄桑,還是讓人看到了歲月的流失。
而她每次見到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雙眼總是滿是驚奇地躲著他們,有點兒陌生。
這下全家終于團圓了,也可孝敬孝敬高堂上的父母了。
也許是流浪慣了,也許是不太適應(yīng),在一個風(fēng)雪交加的夜晚,母親突然腦溢血,一聲不吭地走了,一如她當(dāng)初離開他時一樣,悄無聲息。
風(fēng)呼呼地刮著,在那座荒草衰敗的墳塋前,他雙膝跪著一邊邊地呼喊著:媽媽…媽媽…,漫天飛舞的雪花打著卷兒落到他身上,也落在墳塋上,白茫茫的一片,他邊哭喊著邊喃喃地說著,下輩子,讓我來做回媽媽吧,好好地報答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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